构造很简单,使用的时候全靠弹花匠用弹花锤敲打弓弦,把棉花的纤维弹松。
看着轻巧,其实是个彻彻底底的体力活儿。
像宋明珠上辈子的大舅,农忙的时候种田,农闲的时候就帮人弹棉花,很多年的老师傅了,一天也就能弹个八斤皮棉。
大舅没有儿子,只有三个女儿,三个女儿后来都出去打工,没有谁愿意学这个。
再加上后来弹棉花也机械化发展,大舅这门手艺就那么失传了。
但现在,却是正好用的时候。
“爹啊,你帮忙做个吊弓,就这样这样……”
宋明珠根据上辈子的记忆,粗略画了个弹花椎弓出来,让她爹先照着做,不行的话再改。
可惜她到底只是见过,没有亲身使用过,画出来就偏差了三四分,宋长河做出来又偏差了一两分,最后合起来差得就有点多了。
但效果也不是没有,最起码,弹过的棉花跟没弹过的棉花,看起来截然不一样。
“我来看看!”老婶儿也过来帮忙。
梁师傅师徒俩也过来帮忙。
大家一起出谋划策,又改进了一些。但距离宋明珠说的那种效果,还差一些。
没办法,宋明珠又让人给唐知县带话,从县里请了两个纺织特别厉害的娘子,一起来琢磨。
有道是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经过几天狠狠琢磨跟不断改进,到底是让宋长河整了个八九分像。
“哎,就是这样!”宋明珠欣喜极了。
于是,一屋子的人就看着宋长河身上挂着吊弓,一下接一下地弹着棉花。
“梆”
“梆”
悠远的记忆随着这声音涌上来,宋明珠好像又听到了从前的歌谣。
“弹棉花呀弹棉花,半斤棉花弹成八两八……”
“明珠啊!”宋长河见女儿两眼望着棉花发直,便喊,“你在想什么呢?”
宋明珠回过神,应道:“没想什么,就觉得弹棉花的声音挺好听的,跟唱歌一样!”
宋长河跟村正两人轮流换,你弹一会儿,我弹一会儿,最终把一门板棉花弹得蓬蓬松松的。
“哎呀,这棉花,真的跟云一样啊!”老婶儿看着膨大了快一倍的棉花,心里喜欢极了。
宋明珠又指指点点,让村正他们用磨盘把弹好的棉花压得方方正正的。
“五婆婆,这样的棉花就可以纺线了,您试试?”宋明珠对老婶儿道。
老婶儿便抱来她的脚踏纺织机,轰开围观的人,在屋里腾出一块地方,打算纺线试试。
棉线她是没纺过,她纺得最多的是蚕丝。蚕丝的话,是先把蚕茧往纺锥上一挂,然后再保持匀速把丝抽出来。
老婶儿琢磨了一下,先照着蚕茧的样子,用手搓了一个差不多大的棉花坨坨,试了一下。
感觉思路有点对,但是又不全对。
她琢磨了良久,想着蚕茧是空心的,便拿了根筷子,滚了一片弹好的棉花,然后一搓,搓成了一个长长的棉条。
然后,她再把这个茧子捏圆,再往纺锥上一挂,匀速踩动脚踏板,一根白白的线就拉出来了。
“哎,成了成了!”
老婶儿一边踩动脚踏板一边用手搓着拉出来的线,让线变得更加紧密有韧性。
县里的两名纺织娘子对老婶儿的这一手赞叹不已。
“胡婶子,您这一手纺线功夫,就算去到县里,也有您的一席之位呀!”
“哪里,你们太过奖了!”老婶儿笑得合不拢嘴,“我只会纺线不会织布,后面还要靠你们呢
老婶儿纺了几锥子棉线,两位纺织娘子一起,把棉线织成了一块一尺见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