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但因为得了句好话,二狗子哥最终还是把弟弟放进了屋。

兄弟俩挤在一张小床上,头挨着头,肩并着肩,身下垫着晒得香喷喷的稻草。

“哥,想不到我们家,居然也能过上这样的日子!”二狗子在黑暗里瞪着大眼睛,努力想看清楚头顶上的屋梁。

“所以啊,你也要好好读书,把见识打开。”二狗子哥的声音在二狗子耳边响起,“以后就能像明珠那样,帮助更多人。”

“嗯!”二狗子重重地应了一声。

“好了,快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嗯……”

再说徐夫子家。

徐夫子的儿子徐大郎也抱着自己的枕头,爬上了他姐徐大丫的小床。

“男女七岁不同席,我都九岁了!”徐大丫撵他,“回你自己屋去!”

她姓徐名子君,从前在县里是照着大家闺秀的样子长的。

来了宋家台之后,她被宋榴身上的气质吸引,已经在朝着野丫头的方向发展了。

“没关系,我才六岁!”徐大郎伶俐地道。

从前在县里,这是个斯斯文文还略点腼腆的孩子。

如今在宋家台待了几天,已经学会不要脸了。

难怪古人说近珠者赤。

“滚回去!”

“我不!我那屋太黑了!”

“从前在县里的家里,天不也这么黑?”

“那不一样!”徐大郎振振有词,“宋家台的天更黑!”

他说的还真没错。

县里天黑了之后,许多大户人家门口跟一些夜间营业的场所门口都点了灯笼,热闹着呢。

宋家台的天黑了之后,家家户户都闭门不出,就连鸡都不叫了。

徐大郎透过门缝朝外面瞄了几眼,感觉外面暗夜狰狞,犹如……

以上省略一千字联想。

“要不你去找娘来陪你睡?”

“那多不好意思啊!”徐大郎抱着他姐的胳膊,坚定不动摇,“阿姐,你就救我狗命吧!”

徐子君到底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姐弟俩并排躺下,徐子君问弟弟:“大郎,你想回县里吗?”

“不想!”徐大郎很干脆地道。

他虽然年纪小,但他自幼聪慧,小小年纪就能看到一些事。

比方说他爹虽然是个秀才,但县里也不缺秀才,他夫子也是个秀才,学堂里也没有谁把他当回事儿。

但宋家台就不同了。

小伙伴干什么都记着他。

二狗子:“徐大郎,你掏过鸡窝没?”

徐大郎:“没有……”

二狗子:“走,我带你去二壮家掏鸡窝!”

二壮:“我家又没有养鸡,我家养的是鸭!你去我家干什么呀?”

二狗子:“他没掏过鸡窝呀!”

徐大郎:“……”

小伙伴们热心是很热心,就是脑子有点不大好。

在县里,还老有人问徐大郎一些很无语的问题。

“徐引鹤,你爹就是秀才,为什么你还要来学堂里念书,而不是在家让你爹教呢?”

徐大郎:“你不知道吗?你要下场的话,需要五人连坐同保,并找一位廪生具保。

你们五个人里头,要是有一个作弊的话,那么你们五个都要连坐。

那个给你们具保的廪生也要被罢黜廪生资格,还要治罪。”

学堂里的学童们:“……”

就你知道得多。

但在宋家台就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