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进了灶屋似的，一股子饭香加酱香，勾得他大半夜的愣是想来碗干饭。

也不用什么好菜，给根酱菜就行了。

皇帝从书案里出来，拉着唐尚书在案下走来走去，谈心。

“爱卿，你说那个稻田养鱼，亩产真的能增收一成以上吗？”皇帝问。

唐尚书：“折子里是这么说的……”

具体他也没见到啊！

不过呢，按照他儿子的性子，不是确切的事，肯定不会在折子说的。

那家伙精着呢！

“哎呀，要是真的能这样一点一点改良下去……”皇帝越说越兴奋，“要是有一天亩产能翻倍的话，那大夏的百姓就不愁吃了！”

“陛下仁慈！”唐尚书躬身应道。

粮食增收，皇帝第一个想到的事情不是征税，而是百姓能吃饱饭。

这样的皇帝，即使偶尔发发梦，又有什么关系呢？

“还有那句话，爱卿你看到了吗？”皇帝指着折子里那句描了很多遍的字，念道，“国泰则民安，民富则国强！”

这句话，用最简单的字说了最复杂的道理。

皇帝把这十个字念了好几遍，感叹道：“何其之难啊……”

大夏如今是头上有随时会扑上来的猛虎，身侧有饿狼，腿边有随时准备刁肉的狐狸，身上还有一堆跳蚤。

他多想回到他刚即位的时候，在那时就该打的打、该砍的砍，扫清一切阻碍大夏前进的障碍。

而不是像后来他选择的那样，和风细雨，温水煮青蛙。

“圣人言，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唐尚书劝道，“一年不行，那就三年五年。

三年五年不行，那就十年二十年。

二十年不行，那就五十年。

五十年还不行，那就百年，定成从前未有之大格局！”

皇帝想了想，赞同道：“你说得是。”

“陛下，不早了，该歇息了，明天还有很多事务呢！”唐尚书又劝。

皇帝终于答应：“好，听爱卿的。”

尚书房内就有暖阁卧房，内侍服侍皇帝净手，宽外裳。

唐尚书就候在外面，打算等皇帝睡着了再回去夜值。

上床的时候，皇帝突然回过头，隔着门帘问外面的人：“你当年劝我的话，你自己还记得吗？”

第246章 有人愿意负重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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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帘外面，唐尚书身子明显怔了一下。

几息之后，唐尚书躬下身子，低声回答道：“回陛下，臣记得。”

他怎么会不记得呢？

那时候，皇帝刚刚即位，对朝中的现状极其不满。

他仗着自己是皇帝的伴读，大胆地谏言。

“陛下根基未稳，他们又何尝不是心里心里惶惶呢？陛下何不趁着这个机会，削掉那些化脓生疮的烂肉，让他们重新生长呢？”

如今圆滑没有棱角的唐尚书望着从前的自己，心里想：“原来他曾经也有那么锋利的时候啊……”

只可惜，当年的新帝考虑到当时还是外患比较重要，不宜对内动刀，最终还是了选择平稳地过渡。

“这些年，你可曾埋怨过朕？”皇帝又问。

唐尚书稍微犹豫了下，决定还是选择老实交代。

“起初是有的。但后来，慢慢就明白了陛下的抱负。”

一身锋利或许能在一时卓有成效，但长远了看，定然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