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期间,宋大丫除了表现得比其他孩子说话麻溜一点、脑瓜子灵活一点、不大容易被大人骗之外,没露出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

主要是宋大丫不敢。

想她一个三岁幼儿,表现成现在这个样子人家顶多夸她早慧。

但她要是张口就来上辈子攒下的智慧,那就不是早慧,是妖孽了。

要被火烧死的!

所以,宋大丫给自己的定位很清楚:苟着,聪明地苟着,不动声色地苟着,苟出美好生活,苟出自在新天地。

慢慢来,比较快。

话说回来,去年冬天的雪下得特别大,隔壁村没了两个孩子,自己村没了一个,把梅氏吓坏了。

整个冬天梅氏都守着宋大丫,稍微有点头痛脑热就吓得要死。

能抱着就抱着,能背着就背着,尽量不让宋大丫脚下地,免得受寒着凉。

直到春天过完进入夏天,气候彻底稳了,梅氏才把宋大丫放下来。

这就导致宋大丫现在跟地里的麦苗似的,憋了一冬一春之后,可有劲儿了。

最直接的表现就是,她起得比家里的鸡还早。

“爹,起床啦!”宋大丫喊宋大郎,“你答应今天带俺玩儿的!”

这个“俺”,音其实有点像“玩”。

可惜宋大丫上辈子是个方言痴,揣摩了这么久都没揣摩出这到底是哪片的方言。

自然也就没能揣摩出她到底落在何方。

但是宋大丫也不慌。

一条路不通,换条路就是了。

宋大丫一声没把她爹喊醒,于是就爬到她爹脑袋边上,放声喊:“爹”

小户人家,家里床不多,宋大丫一直跟着爹娘一起睡。

反正宋大郎还在孝期,晚上顶多搂搂老婆,其他的啥也干不了,宋大丫也不尴尬。

宋大郎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见天还黑着呢,便道:“大丫,鸡都还没叫呢,要不你再睡会儿?”

“不要了,俺睡不着!”宋大丫坚定地摇头。

“大丫,你爹昨天下田累着了,让你爹再睡会儿,啊?”梅氏被吵醒了,也起来劝。

“要是让爹多睡会儿,那待会儿能让爹带俺去村里玩不?”宋大丫问。

可怜她长到这么大,连自家这个小院子都没出过呢。

她早就想看看这个世界了!

“那不行。”梅氏想都不想就拒绝,“你现在还小,哪里都不能去,就老老实实在家里玩儿吧。”

这时代医疗不发达,孩子不好养,得个风寒都能要命,所以梅氏把宋大丫看得格外紧。

宋大丫表示理解。

但是,也不能天天把她关在家里吧?

“鸡还能去菜园子里啄两口呢……”宋大丫一屁股坐在她爹脑袋边上,嘟囔着嘴说,“俺个连柴门都出不去……”

她说得可怜,梅氏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宋大郎也不睡了,掀被子起来,揉揉宋大丫的圆脸,道:“爹带你玩!”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父女俩吃了早饭刚要出门,天上传来“轰隆”一声响,立马就下起了雨。

“……”宋大丫嘴巴一扁,望着老天爷差点没哭起来。

这下子真的只能在屋里玩了。

宋家的屋子是土筑版墙,屋顶上盖的茅草,里里外外都是泥土地面,打得硬邦邦的。

宋大丫坐在堂屋里,两眼望着雨滴在天井里砸出一个个泥灰包包,泥灰包包转眼破裂,汇积成一条条泥水小河。

泥水小河在院子里蜿蜒流淌,又汇聚成一个个大大小小的水坑。

馋得宋大丫想去跳一跳。

但在她娘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