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动阳火,便收回迈出的步子,沿着床榻边坐下:“我离你近些。”

暖意来得并不热烈,难以与那夜相及,只稍稍驱走一些寒冷,在昏昏沉沉梦境里,徐清翊看到的多是年少时残破不堪的记忆。

不论是木系灵根也好,水系灵根也罢,他永远都在竭尽全力地追赶那人,可惜天赋止步于此,不管他多努力,多拼命,也实在没办法追上他。

回望他这一生,好像从来都不曾停下来过,哪怕是修炼过激被寒气反噬,导致心脉差些冻结身死,师尊也只会说:“难以与之相较。”

究竟要怎样才能达到他的期望呢?

他夜夜扪心自省,抄下数万遍心经,也未悟出其中因果。

数百年来,他一直紧绷着心头的弦,不敢有丝毫懈怠,更别提「休憩」二字,只把自己困在「难以与之相较」这句话里,机械又重复的度日如年,在寒冷的玄冰池与修炼的石室里朝来暮去,独自忍受着寒毒蚀心的苦痛,努力活成他们想要的模样。

似乎除了追赶那人,除了守好南华道,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一生到底是为什么而活了。

丹田里的寒意不依不饶地上涌,顺着血脉根骨四处流蹿,仿佛让他再次浸泡在由千年玄冰砌成的池子里,本能的求生欲令他想从水中爬出来,仰头又见师尊站在一旁,目中尽是冷厉之色,沉声喝道:“不胜其苦,难成大器!”

此话如同黑夜惊雷在头顶炸开,把他脏腑劈得四分五裂,无力感充斥全身,抓住池沿的手慢慢松动下来,他张皇无措地看了池边的人一眼,旋即认命地垂下头,放任自己沉到冰冷刺骨的水中。

身体下坠时,冷寒似万根针齐齐刺进体内,将他这具躯壳戳得千疮百孔。

“师兄。”

神思涣散间,熟悉的声音费力把他从幽暗的梦境里扯了回来。

他还是躺在没有温度的锦被里,躲在旁人看不到他寒毒发作时那副狼狈模样的阴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