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江春的香气沿着壶口和缓地钻出来, 与那淡雅的竹子气息自然融合, 在陆杳的鼻尖晃悠, 勾得他心头痒痒儿的,眼里只剩下倚在乌木七屏卷书式扶手椅里的人其仰脸时,淡色薄唇与霁蓝釉窄口相接,被清透酒水浸透后,成了沾露的春杏, 散发出莹然光泽。

饮酒的分明不是他, 恍恍惚惚间唇颊生香, 他自己好像也醉了。

他喉结无意识地滚动了下,舔了舔干涩的嘴巴,呆傻地盯着他,一动不动。

扶手椅中的人将他的痴样收入眼眸,像是想到什么,线条明晰的薄嘴唇向上扬起,依稀可见那白亮的,瑾玉一样的牙。

他把手中的酒壶递过来,笑眯眯问他:“阿杳,你是不是馋了?”

陆杳的心变得比棉花还软,这声「阿杳」仿佛使他泡在酒坛子里,令他生出头重脚轻的酥麻感,他分不清自己是不是馋了,视线绕在握住酒壶的瘦削手指上,魇了般迷糊地点点头,后又忙不迭地摇摇头:“我不馋,喝了酒会现原形的。”

说这话的陆杳太过于一本正经,苏纨嘴边笑容渐深,添了迁就纵容的意味:“喝罢,有我在,定不会让你变成大老虎到处耍酒疯的。”

陆杳懵懂地拿过酒壶:“师尊,什么是耍酒疯?”

“就是喝多了酒,会变成疯子。”

“那我不想变成疯子。”

“你这样蠢,应当也疯不到哪里去。”

苏纨把晾在烛火下的画收好,系紧了红绸带,想起那几个新郎官被掳走前后,他们的意中人亦不见踪影,于是对他交代道:“阿杳,这几日你就以这副样貌呆在这里,或许那红鬼会来见你,倘若来者不善,不必心慈手软,直接杀它便是;若它并无恶意,你就跟它走,莫忘时时防备,我会借灵契来寻你。”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