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再画。”

“画完再出去。”梁颂微有着十足的兄长威严,冷着脸说话时,更像是命令。

梁檀许是一直有怨气,一下子就像个被点燃的炮仗,回身气愤地喊:“我不画!”

梁颂微没废话,直接甩了一张符,贴在栅栏上,立即形成一道结界。

梁檀用身子使劲撞了两下,气道:“为何你总是强迫我学这些无用的东西?符箓不过是几张废纸,我要学剑!能够实实在在伤人的厉害兵器,不想整天画着些奇怪的咒文!”

梁颂微抬头看着他,慢慢起身,声音平静道:“符箓之法若追其根源,往前数个万年到不了尽头,此法流传能够一直保留下来,足以说明它的厉害之处。我们梁家世代修习此法,多年前爹娘逝去时,也叮嘱我们将符法延续,这是祖训,不可断在我们这一代。”

梁檀像是有些惧怕兄长,见他站起来了,忍不住后退两步,一时间又气又委屈,堂堂七尺男儿抹起眼泪来,撒泼起来,“我不想学我不想学!你说过,这天下的术法如百花齐放,每一朵花都有各自的芬芳,我如何学不得剑法?况且我们这一代有你不就足够了,他们不都说你是符修天才,梁家的门楣你来支撑就好,左右我也没什么天赋,修剑还是修符又有什么分别?”

他满是怨气,声音低下来,恨声道:“你总是将我关在这里炼符,我一点都不想学,我闻到那些朱砂的气味儿就想吐,有时候真的怀疑你是不是我哥哥。”

梁颂微静静地看着梁檀,相比于梁檀爆发的情绪,他更显得平静淡然,甚至看起来有几分冷漠。

梁檀吼过之后,又有些害怕地看了梁颂微几眼,约莫是没少被兄长教训。

“罢了。”也不知过了多久,梁颂微才开口,缓缓道:“你想学剑,那便去学吧。”

宋小河听到这里,眼泪止不住地流。

她想起八岁那年,那个炼符炼到不耐烦,摔了笔的夜晚,她坐在师父的身边,说了一样的话。

当时师父沉默了很久,最后掩了泪光,揉了揉宋小河的头。

也是那日,他同意了宋小河练剑。

第78章 日晷神仪(二)

崇庆三十四年,夏。

炎热的午后,梁颂微折了一根竹枝作剑,教梁檀剑招。

那是让梁檀铭记一生的日子。

烈阳大片地洒下来,蒸腾着土地,梁颂微撤了灵符结界,周围没有灵力的加持,温度持续升高。

梁檀在院中扎着马步,汗流浃背,豆大的汗珠顺着脸庞往下淌,晒得满脸通红却愣是一动不动,面上充满着坚持。

只因梁颂微说他若是能够坚持在院中扎一个时辰的马步,就不再强迫他炼符。

梁檀就算是双腿如筛糠一般抖着,也咬着牙坚持。

梁颂微坐在院子的石桌边,继续对那块玉石敲敲打打,似乎相当认真地研究如何雕琢。

宋小河与沈溪山就站在竹栏外,像个旁观者。

似乎是因为看见了年少时候的师父和从未见面的师伯,宋小河难得安静下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期间更是一句话都没说。

听惯了宋小河聒噪,如今乍然安静,沈溪山倒还有些不适应。

他分了神,转头去看宋小河,就见她侧脸被日光凝照,肤色白如雪玉,更显得眼睛红彤彤的,点墨般的眼眸盯着梁檀,相当认真地看着师父扎马步。

梁颂微也是铁血无情,说了一个时辰就是一个时辰,少一刻都不行。

时间一到,他将手中的小锤子放下,随后一抬手,从竹林中招来一根一臂长的竹枝,道:“起来吧。”

梁檀大松一口气,腿软得都打摆子,差点没站稳。

他胡乱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