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间里的灯光亮起,在灯光全部熄灭的套房里,散发出暖烘烘的唯一光源。

但很快,洗手间里的光影也消失了。

只剩下隐约的,窸窸窣窣的响动。

和着外面飘扬的飞雪一起,落在终年未开的冻土上,像是有什么顶起石块的种子在生根发芽。

黑暗中的姜栀枝长睫扇动,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她脸颊红红,拉过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脑袋,顺便盖住了那些隐约的响动。

风雪声正好,沙沙的响声像是最完美的白噪音,哄着她那颗落到实处的心摇摇晃晃,一路摇来摇去,晃进了梦乡……

-

下了一夜的雪终于停了。

日头升的高高的,超过拉开一点缝隙的窗帘,斜斜的在地板上打出小块光斑。

薄被里伸出来一只手,纤细均匀的手指,连弧度圆润的指尖都泛着薄薄的粉,轻轻地搭在歪掉的枕头上面。

下一瞬,阴影投下。

男人修长的大手伸了出来,托着她的手指,落下了一个浅浅的吻。

泛着薄粉的指尖颤了颤,像是春日里被暖风吹到颤巍巍的粉色花瓣,指尖轻抬,晨光落在上面。

没有完全睡醒的声音从被子下面传来,带着小声的咕哝,连闹脾气的样子都像是在撒娇,完全没办法让人生出半点反感:

“席靳,你好烦……”

空气中传来一声低笑。

青年的手臂隔着被子去抱她,也学着她的调子,甚至更夸张,

“席靳,你好烦~”

被子里的人被他惹恼了,顶着一张粉粉白白的漂亮脸蛋,扒开被子坐了起来。

坐在床边的青年连头发都抓得一丝不苟,他难得穿了一件颜色简单的翻领短款羊绒外套,腰间的袢带松松的,良好的剪裁衬的人越发神采奕奕。

他就这样看着她笑,故意伸出有些凉的指尖碰了碰那张睡到微红的脸,逗她:

“那这样呢?”

“这样还烦不烦?”

他的小青梅眉眼弯弯,一脸嫌弃的推开他,

“好烦,更烦,特别烦!”

身材高大的青年收回了自己的指尖,格外熟练的蹲下来给她穿鞋子,好听的声音带着某种散漫,

“看来很烦的席靳先生必须得更主动,才能讨姜栀枝小姐的欢心,让她更开心一点!”

少女的指尖伸了过来,摸了摸他的脸,

“大早上去哪儿了?脸怎么这么凉?”

“怕酒店里的饭菜你不爱吃,又出去打包了一点。”

“万一照顾不好你,让你瘦一点儿憔悴一点,恐怕下了飞机还没进家门,要面临几位家长的风霜刀剑严相逼了!”

“你好夸张啊席靳!”

坐在旁边的漂亮女孩“嘁”了一声,踩着鞋子去洗漱。

身形高大的青年就跟在她后面,肩宽背直,手长腿长,抱臂靠墙的动作都带着某种赏心悦目的慵懒。

牙膏已经被提前挤好,放在杯子上面。

姜栀枝洗漱,席靳就笑着在旁边看。

即使房间已经清理过,又经过了一夜的通风,香薰的味道充满着鼻腔,冷不丁的想起来昨天晚上那一幕,姜栀枝耳朵又开始泛红。

她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又借着换衣服去了衣帽间。

衣服是陆斯言成套搭配好的,分门别类的装好,换起来都很快。

镜子里的头发有些凌乱,头发之前被染烫过多次,她的发质有些软,睡一觉之后总需要在发尾抹点护发精油。

装护发精油的小瓶子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姜栀枝蹲在地上在行李箱里翻来翻去,可惜一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