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去。”
“你回寺庙调人回来,带好保暖用具下山找人。”
“顺便通知山下别墅,让医疗队抓紧时间过来,与我汇”
冰冷的嗓音在风雪中还未湮灭,另一道身影就先他一步跳到了倾斜的山体上。
强光手电照射着嶙峋难行的山路,顾聿之大步迈出去,头也没回:
“我去找人,动态轨迹助理会发给你,你排查一下范围,安排人迅速跟上。”
风雪茫茫,裴鹤年扫过那个远去的背影,没有停顿,长腿迈开的同时拨通了某个电话:
“是我,安排直升机和救援队,马上到我指定的地点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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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栀枝往外吐了很多水。
她觉得一阵一阵的发冷,又一阵一阵的发热。
梦境里一会儿是母亲拿拨浪鼓逗她的模样,一会儿又看见席靳单肩背包,左边拎着糖果巧克力,右边牵着她的手,下个瞬间视线转到那个永远空洞的小黑屋,很快又开始感觉什么人抱起了她,大步往前走着……
脑袋又昏又沉,天旋地转。
她想吐,又觉得没吃过东西的胃里在灼烧。
湿透的衣服粘在皮肤上,冻得她不受控制的打哆嗦。
所有的温度都被寒风带走了,胸腔里火辣辣的,连喉管都像是冒着火。
似乎有人将她放了下来,嘴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吵闹的要命。
剥下来她的衣服,又用新的、干燥温暖的衣料将她包裹。
大颗大颗滚热的水珠落在她脸上、唇边、脖颈,带着微微的咸。
混乱的,让人听不清的声音,像是来自很远的地方,便一遍的喊她。
喊她宝贝,喊她心肝儿,喊她老婆……
姜栀枝很想睁开眼睛看一看,到底是谁喊得这么恶心,连睡觉都让她睡不安稳。
可是她实在太累了,连眼皮都撑不开,只能蜷缩着依偎在对方怀里,汲取着那些温暖的热源,将脸颊深深埋进对方胸膛。
肌肤相贴的触感,没有任何阻隔,确实是胸膛没错。
怎么会有不穿衣服的男人在抱她?
天杀的!
意识完全消失之前,姜栀枝乱糟糟的想着
该不会一觉醒来,又有人追着要她负责,那才是真的完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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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的时候,脑袋里面都是钝钝的。
眼前的光亮由模糊至清楚,入目是几片堆叠在一起的厚厚窗帘,窗帘没有拉紧,露出一碧如洗的蔚蓝天空。
姜栀枝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却摸到了一片降温贴。
软软的凝胶透着凉,贴在额头上面,按起来的时候感觉湿湿的。
胳膊也又酸又痛。
姜栀枝静静的看着陌生的天花板,看着上面挑高的穹顶,极简的装修,几何图形的线条,一盆奶白色的玫瑰在床头的方向静静的盛开着。
不像医院。
她犹豫着要不要起身,动了一下自己的腿,依旧残留着酸痛的感觉。
姜栀枝没再挣扎,继续静静地看着天花板,消化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
竟然不是第一次掉到湖水里吗?
可为什么她都不记得?
还有那个年幼的自己,被她依偎却和姜母共用一张脸的母亲,哭到撕心裂肺的席靳,以及那个恐怖又恶意的笑容……
绷紧的神经又开始抽痛,姜栀枝拍了拍自己的头。
“情况怎么样?”
外面传来脚步声,是顾聿之的声音。
“半个小时前给姜小姐量过体温,温度已经降下来了,体征一切如常,相信很快就能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