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氏侧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嘴上听着镇定,实际上全身都在发抖。

“个死猫!好好的猫不当,非要当鬼!”

梅氏继续骂。

“再来俺们家撒野,就一棍子抽死你!”

梅氏骂一会儿歇一下,直到大黄凑过来,蹭她的腿。

“外面走了?”梅氏弯下腰,轻声问大黄。

大黄解除警惕状态,轻轻摇了摇尾巴。

梅氏想了想,大着胆子凑到门上,把耳朵贴上去,仔细听外面的动静。

什么都没听到。

看样子,外面是彻底走了。

梅氏松了口气,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她其实又惊又怕,还要担起保护女儿的重任,全凭一口气撑着。

这会儿松懈下来,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浸透了,就像被水泡过一样。

她也没动,就那么在地上瘫坐着。直到外面天彻底亮了,有光从门缝里照进来,才感觉自己重新活了过来。

她撑着地面爬起来,外面又响了。

“三娘,我回来了!”

是大郎!

梅氏放下棍子和篾刀,强撑着自己把大门打开一条缝,见真是丈夫和郎中站在外面,挂着的心这才彻底落到肚子里。

宋大郎见到妻子奇怪的模样,情知家里可能出了事,忙问:“是大丫”

“不是。”梅氏摇头,让出门,“先让郎中给大丫看吧。”

走方郎中被宋大郎一路赶着跑,也是一头大汗。进门也没能喝上一口水,就被赶着去看病人。

当然,他理解。

他都理解。

走方郎中看过宋大丫,了解了宋大丫的情况,说了一通话。

大概意思就是疲惫加上暑气入侵。

“孩子太小了,很容易风邪入侵,尽量还是不要长途奔波的好。”走方郎中道。

“是!是!”宋大郎夫妻俩赶忙应。

走方郎中给了宋大郎几颗丸子,交代道:“这是我自己搓的正气丸,配水服用,大人一次一颗,小儿减半。一日两次。”

正经的药铺要去到镇上才有,往来太远了。

让病人自己采草药吧,又怕喝出事。

于是,这位走方郎中总结过往经验,把一些常用的方子炮制后,直接搓成了丸子。

“这丸子有点难吃,小儿的话,掰碎之后煮水服用也是一样的。”走方郎中交代得很清楚。

宋大郎送郎中出门,伍老娘自觉地去煮药。

梅氏看着昏睡的女儿,感觉人跟抽筋扒皮了一样累。

昨天都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变成这样子了呢?

她真的好怕……好怕这是女儿太聪明的报应。

宋大郎听妻子说了猫儿挠门的事,也不含糊,立马去找村正。

村正听得也是头大。

他们宋家台吧,一向太平。

当然了,完全太平也不是。

偷鸡摸狗还是有的,但作奸犯科真没有。

眼下这情况,搞不好就是癞头老六蓄意报复。

“长河,你先回去,晚些时候俺去癞头老六家看看。”村正道。

当年村正他爹去世的时候,对村正殷殷叮嘱。

“俺们老宋家从别处逃难过来,花了三代人才在这里立下足,委实不容易。

俺们家能当上村正,一半是老宋家其他人抬举,一半是你嗲嗲自己挣的。

儿啊,现在轮到你来当这个村正了。

你要记得,村正村正,一村之‘正’只有你‘正’了,村子才兴旺啊!”

村正想起他爹的话,对自己小儿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