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到了童辉的电话,反复骚扰,反复恳求才得到了一次机会。
他向童辉承诺,不?会打扰到她,更不?会让她知道他来过,让童云千始终以为他是个已经失联的人,童辉不?想她再想起有关?崇京那边的任何人。
邵临答应,百忙之中抽出空飞往新西兰。
即使无?法相?见,他也少见地在飞机上紧张得睡不?着觉。
下了飞机,童辉告诉他,童云千今天去的地方。
童辉其实是有些私心?的,因为那段时间是童云千状态最差的阶段,她拒绝复健,也拒绝交流,把自己关?在自己的世界里。
任何一个男人看到这么一个麻烦的,病态的人,都不?会想拿出耐心?陪她,等她。
童云千那天跟家里人驾车去了基督城和?皇后镇中间有名的蒂卡普湖。
邵临抵达的时候,由童辉的指引,看到了坐在湖边呆呆的像个雕塑的童云千。
“她每天就是这个状态,不?吃不?喝,在湖边一坐坐一天。”
蒂卡普湖被誉为全世界第二清澈的湖,因为优越的地理位置,远眺可看到群群雪山,近看会被时而碧绿时而翠蓝的湖水所吸引。
童云千坐在一片粉紫色渐变,高高生长的鲁冰花之中,纤细消瘦的背影透着一股脆弱。
邵临戴着眼镜和?帽子站得很?远,可身?形也逐渐随着她的呆傻变得僵硬。
哪怕是世界上最清澈的糊,都仿佛洗不?干净她被病瘤和?污秽缠绕的内心?。
半晌,童云千缓缓站起来,一步步往湖边走。
邵临攥紧了拳头,害怕她因为抑郁情绪做出什么危险的事,可他如今却一步都不?能?向前。
她踉踉跄跄走向湖面?的步伐透着某种绝望的果断,悲哀地祈求一份解脱。
最后,走到湖边几乎是下一脚就要踩进?水面?的时候,她突然停下了。
湖边的水一波一波打在她腿上,浸湿她的衣服,童云千背对着他,就这么杵在湖边。
过了很?久,她像一张生锈的弓卡顿地弯下腰背,伴随着痛哭的抖动?,撑着膝盖放声大哭。
那抽泣的声音飘进?他耳朵,听得邵临心?都碎了。
童辉就在他身?边,静静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去拦吗?因为每次都这样。”
“她每次都像寻死一样往那个湖里走,但总是会在最后关?头停下来哭。”
他的眼睛也有些红,愤怒又心?疼,憋着一股劲:“我相?信我女?儿会好的。”
“她的行为告诉我,她不?想放弃。”
“但是我求求你们,别再出现,或者背后搞什么手段再伤害她了。”
“你走吧,不?要再来了。”
邵临额头浮起的青筋,就像一根绷到极致的弦。
他什么都说不?出,只能?扯着沙哑的声音一个劲的认错。
“对不?起。”
“我跟你保证。”
…………
童云千万万没想到,在自己最绝望的时候,他竟然就在自己身?后。
邵临垂眸,抬手蹭着她早已蓄上泪光的眼梢,“你爸不?让我去,但我实在想你,有时间的时候就飞一次。”
“我不?知道你家里的安排,只能?从申姝那儿打听,但十?有八九都是扑空,只能?走一走你可能?会去的地方,然后就赶紧回机场了。”
“申姝说我经常飞新西兰没错,但我确实没怎么见到过你。”他说。
“后来越来越忙,连坐飞机的时间都挪不?出来,再打听你也离开新西兰去留学了。”
童云千脑袋嗡嗡的很?沉重,往前一步直接抱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