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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医院住院部已经完全静谧起来。
走廊关了一半的灯光,护士们偶尔走动,观察病人们的输液情况。
单人病房里,月光皎洁明亮,撒在苍白的病床被褥上。
童云千坐在床上,目光空旷,呆呆地看着窗外的月亮。
她的长发松散的披着,乌黑如?瀑,在月光照耀下泛着光泽。
童云千握着两个完好的核桃,无助地扣动。
因为失语症状伴随着四肢的不协调,医生让她伴随疗程,试着多做一些手指的精巧活,刺激神经恢复。
但是一晚上了,她仅仅只能保持握着核桃的姿势。
她连核桃都剥不了。
童云千知道自己不正常了。
听不懂别人的话,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她这个样子,跟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傻子没有任何区别。
她仰着头看月亮,下巴悄然发抖,攥着核桃的拳头嘭,嘭,嘭地锤着自己的腿。
就?在这时,房门被扭动,有人走了进来。
邵临似乎是没想到童云千还没睡,步伐踉跄地进门,直接对上她的目光,顿在原地怔忡。
童云千看到他时的哀愤神色一闪而过,却被他精准捕捉。
两人就?这么对视,足足过了两分钟,最?终,她默然别开眼神。
她略带抵触的目光刺得?他喉结哽动,身形更?僵了。
童云千一直扭着头,听声音,他似乎是在床边坐下了。
她握着核桃的手指开始不安地搓动起来。
童云千不开口,不看他,不想被他发现自己的病态。
病房一片死寂,安静得?让人躁郁,想要撕碎这里。
“恨……”她隐忍着,像是肿胀到濒临破碎的气球,“我,恨……”
话说不清楚,人也不知道该恨谁。
“啪。”她突然伸手打了自己一巴掌。
邵临眸色一紧,立刻伸手去?拦她,“别打。”
“我死!”她的手腕被攥住,像困兽一般发出哭喊,情绪十分激动,疯了一样想去?殴打自己的脸和头:“啊!呜呜我……啊啊啊!”
他眼梢猩红,用力去?控制她的自毁行?为:“童云千!你看我,你看着我。”
童云千挣扎之间回头,清晰地看到了他脸上的青肿伤痕,呆住。
她睫毛倏地一抖,“啊!你……”
手伸向他脸时,掌心?一松,核桃骨碌碌掉在地上。
“脸……”童云千顾不上自己的狼狈,唇瓣张张合合,说着不利索的话,蓄满泪光:“谁你,打,你打……脸,伤,伤疼啊……”
酸苦涌上了邵临的喉管,他压着胸膛的酸胀,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牵起唇线:“不疼,没事儿。”
“不是被人打的,谁敢打我啊?”
童云千的表情透着理?解障碍的木讷,不断摇头,以此告诉他自己听不懂。
哪怕言语不通,她仍然能透过他的笑,辨别出他的勉强和谎言。
童云千红着眼睛使劲摇头,哽咽啜泣起来。
“疼……你疼……”
“我不想……不好……”
邵临用掌心?的温度捂着她冰凉的小手,“没事,我真没事。”
童云千悄然偏开头,看向窗外,静静地飘出字音:“如?你,你爸,不出……”
“你妈,妈,她,他们……”
“恨……恨啊……”
他听到这个,垂眸克制:“对不起。”
她像没听到他说话一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垂在半空的发尖微微抖动。
“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