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予蜃的脸,沉得如阴云密布。
是了,他想起来了,这个雕像确实是卢晓霜拿过来的。
好像说是她亲手做的手工作品。
他哪里管它是什么鸟,象征什么,有什么感情寄托,只要它不碍事就可以了。
但是,这样的事情,俞芷衿是怎么知道的?
“你怎么知道,这是卢晓霜送的?”她好像知道他很多事,多得不太正常。
“喜欢一个人,会关注他的方方面面,”俞芷衿把朱鹮雕像往傅予蜃的办公室上重重一放,
“非要问,就是我见过卢晓霜做这东西,她炫耀过,这是送你的。”
她自嘲地笑了笑:“傅予蜃,你知道我听到她这样说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是啊,是什么心情呢?
让她好好回忆一下。
上辈子,卢晓霜拿着这只鸟向她炫耀的时候,她有多难受,有多心酸。
她送过傅予蜃很多礼物,每次期期艾艾地递到他手中,他连拆都不拆,当着她的面,顺手就扔到垃圾桶里。
她的心意,她的心,就这样一次又一次,被他践踏,被他丢弃。
但卢晓霜多年前送的一个雕塑,他会一直摆在他办公室的书架上。
所以这辈子,傅予蜃一句交代都没有,就让她签什么协议,想把她当成一个单纯发泄的免费工具……他到底,哪里来的底气?
“傅予蜃,你有卢晓霜了。”
扔下这句话,俞芷衿转身就走。
还没迈出两步,身后已经传来疾风。
傅予蜃捏住了俞芷衿的手臂,把她拖了回来,重新甩到了办公桌上。
“你有这么大度?”他咬着牙,“那费尽心机嫁给我干什么?”
费尽心机?
俞芷衿只想笑,到底是谁一声招呼都不打,就拿了她的身份证去领了结婚证?
“说话!你这种表情什么意思?”傅予蜃上前,一把捏住了俞芷衿的下颌。
她这阴阳怪气的话和神情,不知道为什么,令他心里堵得慌。
好像被淤石蓄积起来的堰塞湖,泄不出去,又胀得厉害。
俞芷衿抓住了傅予蜃的手腕。
他让她说话,又捏着她的脸,他让她怎么说?
然而她刚刚想把他的手拖开,他却把手臂往回一带,人也压下来……
……
俞芷衿确实是慌乱的。
傅予蜃想做什么不言而喻。
重活一世,这个男人一点也没变。
他从不听解释,不讲道理,也不需要有逻辑,有什么目的只需要达到就行。
她,在他眼中不过是一只蝼蚁而已。
但蝼蚁,也有她的反抗之道。
混乱中,俞芷衿的手在桌上,摸索到了那只朱鹮的雕像。
她抓住鸟的翅膀,把它往桌上狠命地一敲。
哐啷!
雕像应声而碎。
“傅予蜃,放开我!”俞芷衿抓着鸟翅,翅膀的另一头,破碎而锋利的断口,对准了自己的脖子。
她不会蠢到去对准傅予蜃的喉咙。
他力量速度都远强于她,直接威胁他的命,比用她自己的命来威胁他后果更严重。
傅予蜃,没有再继续。
他依然抓着她,眼底聚集着噬人的风暴:“俞芷衿,你最好知道你在干什么。”
俞芷衿握着碎片的手,微微发抖,声音似哽咽:“我要么就不要,要么就要全部。”
只能赌一把了。
他不是现在想要把她当成发泄工具吗?
那至少证明她对他还有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