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今日实在是见到了太多云二的影子, 叫她不得不想她。
让她下定决心召见云二的, 是她发现,云二与从前并无分别。
此地处处有云二的影子,而且,那些影子是刻意出现的。
太后心想,既然你那么想见我, 那我便见你一面。
她以为, 云舒月过来, 会卑微,会臣服, 会指望她给出一些赏赐, 或是求她带她离开。
可云舒月一走进来, 见着太后,礼也不行, 瞬时红了眼眶。
“太后月儿好想您。”
太后微微一怔,当年那个聪慧讨巧的小姑娘,已经匍匐到她脚边了。
伏在她膝上嘤嘤泣着,太后看着她,心突然松了。
“你这丫头,许久未见,怎的连规矩也不会了。”
太后佯装指责,声音却不自觉地柔和下来。
云舒月这才恍然,连忙退后两步,跪在地上磕了头。
起来时,地上都是泪。
太后本还想着,她这般哭,许是诉苦来的。
可是一看她,这孩子除了穿得差了些,戴得差了些,看起来精神极了!
简直像个被养得极好的农家大闺女。
“云二丫头,你起来叫哀家好好瞧瞧。”
云舒月乖顺地站起身,任由太后拉着她的手,正面转一圈,反面转一圈。
太后细细端详着她,眼中满是感慨。
“你这孩子,吃苦了吧。”但是精气神还在,倒让她意外。
太后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抚摸着云舒月的手,越摸越滑腻,越摸越细嫩,比她的老手还要细嫩得多。
太后都快纳了闷了,又看见她手心的旧伤疤。
那是当年在采石场留下的,许多伤是养不回来的,还有她手臂上的鞭痕。
云舒月摇摇头:“太后,我没吃多少苦,江校尉治下的牢城营,很好。”
云舒月看到,在他提到江校尉时,太后的脸色变了变。
看来,太后不喜欢江清辞。
云舒月很乖,那她便不提了。
“那你在牢城营,平日里都做些什么?”
云舒月如实答了:“刚来的时候在采石场,每天扛石头,后来去了灰浆坊,每天蒸糯米,再后来到行宫做了画师,画了一阵子,行宫修好了,上面又叫我们去梯田种地,不过种出来的粮?*? 食大多都被官兵拉走了。”
她说得眉飞色舞,好似一切过往都是轻松度过的。
可太后怎会信呐,只觉得这丫头有的地方没变,有的地方变化好大。
原来在她绘制出那张屏风之前,已经做过那么多的事情了,又吃了那么些苦。
太后轻轻叹了声气:“难为你了,从前在京里,你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
云舒月摇摇头:“母亲说,到什么地方,就做什么事,现在我已经到了牢城营,我就该好好劳作,若是,若是月儿哪日有幸再回了京中,那自然又只一心陪着太后,带着众姐妹一同与太后调笑取乐,不会去做那些粗活了。”
说道后面,她的声音小了些,面上表情也收敛了许多。
太后听了,心中一动,拉着云舒月重新坐下:“你这丫头,倒是豁达,今日见你,哀家心里也宽慰了许多。”
二人在亭子里坐了许久,攀谈甚欢。
邓嬷嬷在外头听见太后是不是的“咯咯”笑声,心中感慨颇深。
怪不得太后从前唯独偏爱云二姑娘,瞧瞧,现在也只有她逗得笑太后。
可一下午的时间过去,太后始终未曾松口,说要为云家脱罪,或是要带走云舒月的话儿来。
云舒月也不恼,也不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