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没有轩儿就好了...”

没有轩儿,她就可以肆无忌惮地找沈渊报复了...

“我该放下吗?”她问,“你要是觉得我该放下,就点点头,让灯芯晃一晃好吗...”

大殿是那么的静,寂寥无声,

灯芯吃力地向上窜着,好稳,一动不动。

酒酿等了许久,眼巴巴地看着灯盏,

动一下吧,动一下,她就有理由放过自己了。

“哎...”她叹了口气,自嘲地笑笑,“你都不理我...”

少女缓缓起身,向着大门走去,

一阵风吹来,钻进她脖子里,浑身一抖,猛地回头,却发现那灯芯纹丝不动,

有些失望...她摇了摇头,落寞转身走了。

“啪。”

在她身后,写着“宋絮”二字的木牌毫无征兆地倒下,

可太晚,她看不见了。

...

沈渊和轩儿在屋里等她,

两人没参加丧礼,准确地说是她没让他们参加,

一来这是她的家事,二来便是轩儿的闹腾。

这孩子太不懂事了,陪着她守灵堂的时候还一个劲地嚷嚷,说要看大烟花。

她把他撵了出去,他便跑去找爹爹告状,

看吧,父子两一条心,她就是个外人。

沈渊听见门开的时候心都跳嗓子眼了,

他刚哄睡着轩儿,长发散在肩头,脸上疲态尽现。

他不在的这些日子发生了太多的事,而这些事的始作俑者便是秦意,

那人回来了,和他挑明了要带走叶柳,

诚然,他们有过君子约定,只要秦意有本事东山再起,能护得住叶柳,他就让他带走,

秦意做到了,并且躲过了他的监视,

他以海岛生意为幌子,实则并没离京太远,短短一年多,动用庞大到可怕的人脉网渗透了京城,甚至大半朝堂,

走黑道的不仅仅只走黑道,黑白通吃是常态,

他拿下了地下赌坊,手上捏着当朝官员大把的软肋,或是威逼,或是利诱,在暗处聚成了一股强大的势力。

他让他兑现承诺,可他却撕毁了协议。

凭什么,他和叶柳孩子都有了,口头承诺算什么,那封休书才是板上钉钉的证据,

叶柳现在是他的妻,是他们孩子的娘亲,

想从他身边把人抢走?

做梦!

他撕毁协议在先,秦意的报复紧随其后,

叶青和吴慧便是他们博弈的棋子,

秦意一眼看破,吴慧才是叶柳决定留下的关键,于是他设计除掉了吴慧,

先用暗桩在沈府散播消息,引起吴慧的怀疑,

叶柳不傻,她是个聪明姑娘,知道去绣楼前要先从西市口绕一圈,确定没有车跟着才继续,

可她没算到,吴慧的马车根本就没跟着她,而是径直驶往了绣楼,因为马夫被替换了,是秦意的人。

他甚至觉得若比心狠手辣,秦意高他太多,

吴慧是她最后的家人了,他如何忍得下心的...

...

夜色沉暗,只透出些朦胧的灰光,斜斜映在窗纸上,

一盏小油灯搁在案头,灯芯剪得极短,昏黄的光勉强撑开一片暖色。

“回来了?”沈渊低声开口,他手不敢离开,继续轻拍着轩儿的背,小人觉浅,刚睡着一松手就会醒。

少女怔怔看着他,

有那么一瞬间,目光冷漠到像再看一个陌生人,

沈渊被她看得脊背发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