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跌跌撞撞地跑到沈渊身边,扯着男人袖摆号啕大哭,一头金簪歪斜散乱,精致地妆容也被眼泪冲的乱七八糟,

太过恐惧和激动,并没有注意到那人眼中的狠戾和厌恶,

元月指着屋里的那人告状,“宫中行刺,至少…至少判她个五马分尸!”

沈渊一甩宽袖,甩开了公主的拖拽,声音听得人后背发寒,“来人,带公主回卧房,没我的命令不许开门。”

“啊…?”元月懵了,指着酒酿喃喃,“这人是刺客,你不抓她,居然”

未说完的话被咽回肚里,她这才猛然发现周遭跪了一片,她的侍卫,她的宫人都埋着头,默不作声地缩在一旁。

谁是这个皇宫的主人,一目了然。

手臂一紧,两个侍卫一人一边将她架起,不由分说地拖进了里殿。

堂堂长公主到消失前都没弄清楚状况。

酒酿长长呼出一口气,抬眼时,眼中居然露出满满的委屈,

“你好慢…”她说,

那人在她面前单膝跪下,

他来得很匆忙,发冠半束,长发散在身后,一身玄服看似威严,但她看见了他袖口处蹭上的一抹灶灰,

不会是在厨房给她做芙蓉蛋花汤的时候被叫来的吧…

“是我不好…”他抚摸上她脸颊,笼住她还在发着抖的手,“是我太慢了…”

他脱了长袍罩在她肩上,“还有力气走吗…”

腿软到打颤…哪还有力气…

她咬了咬唇,别过脸,不想开口求他扶她一把,但意思再明了不过。

可半天没动静,

跪了一屋子的人都大气不敢出,头埋进地里,胆小的甚至在发抖。

也是,大庭广众的,沈督查怎么好扶她走路,威仪还要不要了,

她撑着桌子站起来,刚走一步,就觉得身子骤然腾空,一回神居然被打横抱进了那人怀里!

她听见有侍卫倒抽气,

“别动。”

沈渊在她耳边悄声开口,“再乱动我当着几十号人的面亲你。”

咬着耳朵的威胁十分管用,她登时瞪大了眼,转眼觉得太丢人,捂住脸,任由他去了。

马车穿过高耸的白玉石门,

从进宫到出宫不过短短两个时辰,酒酿觉得大半辈子都耗那里了,

待到真的看到了街市她才放下车帘,彻底放下心来。

一转头就对上了那人的目光,眸色沉沉,眉眼微蹙,看见她,很快舒展开来,

他们很久没有这么安静地共处一室了,

小茶炉安静地煮着花茶,马车稳稳地压在石板路上,

听声音她就知道是在昭明道上,

“我…我今晚不回沈府…”她移开目光,

对面的人许久没回话,

小茶炉冒起白烟,茶好了,

他默着倒了一杯,先推到她面前,再给自己满上一杯,给玛瑙小壶加上凉水,止住沸腾的花茶。

整套动作略显烦躁。

“今晚不回,准备什么时候回。”他问,

“明天吧…”

今晚不能回沈府,她要和秦意报平安…

秦意一定等得很急了,她最怕他胡思乱想。

车厢突然又默了,

酒酿双手端放在腿上,别过脸,下意识的,一个劲地搓裙摆,

她也知道这条命捡回来多亏了沈渊,也知道自己这么做不厚道。

理亏了,自然不敢抬头。

“你说过晚上回来的。”沈渊说,

酒酿嗯了声,心虚。

“我特地给你做了芙蓉蛋花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