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说,“你出来吧!我想看看你的样子!”

屏风后,

沈渊深深吸进口气,有冷风掠过,大门就在身后,他随时可以离开,离开后继续装作什么都不曾发生,

只要离开,只要离开就不用面对未知的一切,

柳儿怕他这张脸,他便遮住她双目,不管他如何诋毁,柳儿始终认定秦意是个好人,他便取而代之,他给自己套了一层层的外壳,躲在假面之后,

躲着便好,躲着就不用面对她见到他后恐惧的样子,

多扎心啊…

她曾经那么喜欢他,跟前跟后,乖巧懂事,满心满眼都是他,

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呢…

天光透亮,穿过纸窗,把屋子里的一切照成了模糊的样子,

酒酿等啊等,等不来屏风后的人说话,

她主动上前,刚走三步…或许两步,不重要了,总之很快,那影子蹭的下就没了影,房门大开,刚绕过屏风就给拍了一脸的冷风,

“人呢…”她疑惑地走出房门,

门廊里没有,院子里没有,前院雪地留下一串脚印,走得匆忙,略显凌乱。

她耸耸肩,既然还有薄雪,干脆搓小雪人去了。

小雪人越挫越大,都快半人高了,

还想再挫个大的,丫鬟们又来了,乌啦啦地把她撵回屋里,生起炭,煮起茶,逼她先喝姜汤再喝苦汤,

那苦汤真难喝,刚喝一口就吐了出来,她一个劲地推,丫鬟们一个劲地递,就差没把她头按进汤碗里了,

她一气之下打翻汤碗,苦汤洒一地,闻着就要皱眉,丫鬟们该擦地的擦地,该给她换衣服地换衣服,

从水蓝色华锦裙换成月白色蜀绣裙,层层叠叠的刚穿好,苦汤就又给送来了,

她不喝,又打翻,衣服又弄脏,

丫鬟们继续给她换衣服,外面开始下薄雪,她换衣服换出一头汗。

打翻五次,换了五次,酒酿孤军作战,丫鬟们一茬一茬上,

换不动了,再也换不动了,

老老实实喝下苦汤,一抹嘴,挨个瞪了一人一眼,

丫鬟们哪在乎被瞪这么一下,

刚把叶夫人有孕的消息告诉老爷,老爷半天没说出话来,本来以为赏钱没了,结果晚些时候管家一人给她们发了二百两,翠玉镯子每人一支,绸缎料子五匹,外加一个饺子大的金元宝,一夜之间都变小富婆了。

管家还放话,说叶夫人平安生下孩子,赏钱翻倍。

天降横财,也得亏了老爷厉害,叶夫人这才第一个月侍寝就中了。

酒酿给丫鬟们烦到不行,想着晚上一定要和那人抱怨抱怨,让他和她一起说她们的坏话,好好出口恶气!

她坐床上生闷气,生了会儿气,跑去给小树盆栽浇水,一边浇水一边说,“乖乖长大,乖乖长大。”

窗边的小松树被风摇得顶端前后晃,一抬眼,窗外已然蒙上了一层灰蓝,

不知不觉傍晚了,

等那个人回来,应该会给她带芙蓉蛋花汤,

那是她昨天点名要吃的,放狠话说能吃三大盆,于是夫君就说三大盆就三大盆,他走镖走完回来就做。

那日听见走镖,

碎掉的记忆好像又拼回来一片,

嗯,她的夫君叫秦意,很高大,束着高高的长马尾,身上有好闻的清茶香,是个走镖的,厨艺特别好,

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

她的夫君厨艺好吗?

脑中突然出现了一盘黑乎乎的炒豆子,像是用酱油泡了三天才捞起来炒的,

炒出黑乎乎的豆子算好厨艺吗?

她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