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不知是何时回笼的,
回笼了,便懂了,是瞬间明白的。
一切的一切都是沈渊的安排,
从赴约前来东明岸开始,一场精心策划的计谋便已拉开帷幕,
他前来赴约,将她绑走,秦意定会四处寻她踪迹,而此时只要向东明岸放出消息,故意暴露他们的行踪,便可坐山观虎斗,看两股势力打得你死我活,趁两败俱伤之时铲除异己。
…
“柳儿…”
那人在叫她,声音从高处传来,听的她恶心,
她缓缓起身,向台阶迈去,
衣袖忽而一紧,是秦意拉住了她,
她回头,并不知他能否看见,只是用口型说,“我去杀了他。”
“别去…”
“柳儿…别去…”
声音已然气若游丝,再无半分曾经的清亮,
酒酿忽而笑了起来,眼神柔软,万般柔情的目光落在所爱之人身上,
她看不清他,眼前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可看见的却是那个意气风发,束着高马尾的身影,英俊极了,带着阳光的气息,笑起来脸颊会浮现漂亮的酒窝,
是她的爱人,带她走出阴霾的人,是她此生认定的人,
她俯身向下,给了他一个最后的拥抱,在他耳畔轻轻说,“哥哥,同生共死,柳儿绝不独活。”
话落,不等回应,骤然松开,朝着台阶走去,
秦意在叫她,让她回来,
她不回头,
一步一步,
向着光亮,
走出黑暗,走向了那人,
最后一步被台阶绊倒,向前摔了下去,一双大手腾然出现在眼前,稳稳接住了她,
“柳儿!”
那声音失了沉稳,带上了惶恐,
少女脸色苍白,推搡挣脱却被牢牢抓住,只好倒进那人怀里,
“我…我肚子绞着痛…”酒酿喃喃,“救救涵儿…求你…求你救救她…”
她说着闭上了眼,痛苦地呜咽着,旋即被抱起,大步送回了床上,
“去找大夫!快!”沈渊朝侍卫喊道,
侍卫得令匆匆离去,那人坐在床边,紧握她的手,他的手在抖,她的也是,
“柳儿,没事了…都结束了,没事了…”
酒酿蜷起身子,低声啜泣,
“我冷…”她喃喃,“我好冷…”
“抱抱我…”
“抱抱我…真的好冷…”
那人一怔,并没俯身抱她,
她抬眼,哀求地看着,看着看着,眼泪从眼尾滑落,
“求你了…”
像是妥协,
一声叹息,
他抱住了她,先是轻轻的触碰,顿了顿,才收紧臂膀,身子紧绷着,像是做好了什么准备。
少女环臂抱住他,脸颊埋进肩窝,冰凉的泪蹭湿了他脖颈,渗入骨血,刺得他心痛,
那双素手没有交叠,而是探向了腰间的匕首。
“我劝过你了…”他说,“柳儿,我劝过你了…”
她顿住,他听见她的挣扎,
可是须臾,那手重新探上匕首,
抽刀出鞘,刺入侧腰。
一股暖流涌出,先不觉疼,只觉得腰间是麻木的,回过神,刺痛才蔓延开,像是掉入满是冰锥的深潭,疼痛和寒冷同时爆发,让他止不住地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