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的是腹中的孩子,想着的还是容儿,

男人踱步上前,在床边坐下,双眸晦暗看不清情绪,周身的寒气逼近,让她浑身起了战栗,

那只修长而有力的大手钳上她下颌,迫她抬头对视,

“叶柳,在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我,有没有我们的孩子。”他问,

没有,

早没有了,

早在死牢的锁链扣上她脚腕的时候就消失殆尽,

至此过后只有恐惧和厌恶,

再无其他。

“老爷还在疑心我的忠贞吗…”她摇着头,泪眼婆娑,摸着男人脸颊哭道,“老爷是要我以死明志,才会信我是吗…”

那人攥住她手腕,用了很大的力气,攥的她骨头都在疼,冷眼看着她,拉下她的虚情假意,

“叶柳。”他声音冰冷,却温柔地把碎发刮在她耳后,说,“孩子若没了,我定让你生不如死。”

“明白了吗。”他问,

那一瞬间,恐惧从心底起,顺着经脉爬遍全身,

她怔怔地回望,木然答道,“明白…”

那人终于勾起一抹笑,夸她听话,在她唇上留下一个吻,

吻完便离开,走得匆忙,将满屋的寒气一起带了去,

烛光把他离去的身影投在素白屏风上,那身影越晃越浅,直到开门声响起,

她攥紧手心,心跳如鼓,

“老爷。”她还是开了口,叫住了他,

脚步声停下,低沉的声音传来,“还有什么事。”

酒酿看着屏风上的那道浅浅的影子,犹豫过,还是问了,“您说过帮我找容儿的...承诺还作数吗...”

一阵沉寂,再开口,除了浓浓的疲惫,那声音已然带上了愠怒,他说,“是觉得我太闲,要成日围着你转是吗。”

话落,关门声骤响,是摔门而去的,

酒酿咬住唇,不争气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她明明是被无故抓回来,囚禁在宅子里的,怎就成了要他成日围着她转,

脾气上头,泄愤般的,她狠狠往小腹砸了一拳!

疼的她心生快意,畅快极了!

“孽种!”她咬牙骂着,

举起拳头还欲再落下,那人的威胁炸响在耳边,

【孩子落了,定让你生不如死。】

砰的声,

高举的那一拳砸在了床褥上,

到底还是不敢忤逆沈渊,否则一根绳子勒上去,再怎么也能落了。

容儿还是没下落,一切都回到了原点,

或者更糟。

她亲手杀了舅母,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夺了她的性命,

说来奇怪,她全然忘记了当时的感受,只记得那时冷静到不可思议,甚至射向舅舅的那一箭,也冲着要他性命去的,

她杀人了,而且是故意而为之的,她该恐惧,该忏悔,该连连噩梦,梦见给她一箭射的脑浆迸裂的舅母来找她索命,

可她没有,

她还是在做噩梦,梦里依旧是那个不见天日,孤坟一样死寂的死牢,

该死的死牢,

怕是要成为她一辈子挥之不去的噩梦了。

沈渊走后有丫鬟进来,让她喝下安胎药,添了安神香,换上新蜡烛后落了半卷床幔才离开,

容儿下落不明,她一觉睡得并不安稳,早起想去兰若轩等那带话女子,还没出紫竹苑的院门就被江管事给轻言叫住了,

老管家轻声细语的和她说了很多,

先客套,问她身子可还好,接着说老爷公务繁忙抽不开身,但特地叮嘱全府上下仔细照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