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淑凤正色道:“不行。新的护工还没有到,花房刚翻修完,脏兮兮的。缓两天再去,听话。”

顾语琴笑容消失不见,转而泫然欲泣:“好,那我不去了。其实我就该一直待在顶楼才对,反正我是个废人,什么也干不了,哪儿也不能去,拖累你和哥哥……”

“瞎说什么呢?”哪怕知道她是演的成分居多,顾淑凤一听这话,心还是揪起来。

三个兄弟姐妹里,唯独顾语琴长得最像妈妈。因为早产,她从小就体弱多病,几乎是在疗养院度过的童年。父母逝世时,她还是个半大的孩子。

长这么大,接受的都是家庭教育,几乎没去学校上过学。外人见不到几个,更不要说交朋友了。所以看到李棠梨,才难得这么高兴。

想到近一年妹妹身体情况比较稳定,顾淑凤心软妥协了:“行了,多穿点衣服,把帽子、口罩都带上。”

扫了一眼被拉着手、表情有几分迷茫的李棠梨,她添了一句:“务必让阿姨跟着你,听到没?”

坐车进来那会儿,李棠梨就知道这个庄园大,但以她贫瘠的想象力是如何也想象不到,在屋后竟然还有一个小湖泊!

湖泊旁边,就是玻璃花房。花房半个月前翻新,不同种类的花卉摆放得错落有致,玻璃在阳光照射下晶莹剔透。

顾语琴把轮椅留在了花房外。她可以正常行走,只是体力太差,没两步就累了。不过今天兴致格外好,于是就起身走走。

她继续问李棠梨:“那你上大学、上班,有没有遇到过什么有趣的事儿?”

李棠梨愣怔了一下,声音低下去:“我没上过大学。”

她是想上大学的,但不管穿越前后都没能实现。

妈妈查出肺癌后,面对上学和挣钱的抉择,李棠梨并没有犹豫多久。得知她决定辍学,妈妈发了好大一通火,厉声让李棠梨滚回高中。

但她这个一向话少胆小的女儿,面对她的怒火,却头一次没有低头认错。明明怕得发抖,却一步也不肯退。

她红着眼睛:“妈妈,我不能看着你去死。”

妈妈住院后,李棠梨坐公交车在工厂与医院之间往返。

公交途径一所高校,上车的大学生们放松欢快地讨论着待会儿去哪儿玩。

而与他们同岁的李棠梨,则和老鼠一样躲在后座,弯身偷偷咽下最后一口又冷又硬的馒头。

她风尘仆仆、疲于奔命,只能偶尔露出羡慕的眼光,然后眼睁睁看着自己距离梦想越来越远。

母亲病逝后,她好不容易重新振作起来,打算再打工半年,攒够钱就辞职备考,参加明年的成人高考,但紧接着又出了意外。

好在顾语琴没有细问,毕竟她自己也没上过大学,没觉得这有多新奇。所以她立刻转移话题,让李棠梨讲一下工作。

工作有什么好讲的?李棠梨说得干巴巴的,都是一些日常小事。可顾语琴很给面子,笑得口罩都滑落了几回。

花房里弥漫着阵阵花香,突然,顾语琴打了一个喷嚏,眼睛有些发红。阿姨紧张起来:“小姐,是不舒服吗?我们回去吧。”

刚出来没多久,又要回去!顾语琴很不快:“哎呀,再绕一圈嘛。”

还没过去三分钟,李棠梨不禁侧过了头,身旁的人呼吸越发急促,胸闷气短,甚至出现了“嘶嘶”的喘气声。

她关切地停下脚步:“要休息一会儿吗?”

谁料,顾语琴竟然一下干咳起来,咳声刚停,剧烈的喘气声接踵而至。她捂着不住起伏的胸口,气喘如牛,徒劳地张大口想要获取氧气。

熟悉至极的症状直冲天灵盖,李棠梨箭步上前,扶住明显呼吸困难的顾语琴,扭头对阿姨急迫地说:“她有哮喘!吸入器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