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段因他舅舅而多出的距离,代表着李棠梨为他斩断了和其他男人的可能性。
裸粉色的裙子仿佛一朵花,半开在椅子上。他盯着这朵有主的花,一团郁气堵在喉咙里。
看到她人了,纪嘉誉想问很多话,譬如你是什么时候和顾峙好上的;是因为他更有钱有势,才选择了他吗?而且,你刚到年龄,就这么迫不及待地和他结婚吗?
但他没问。
在经历了惨痛的教训后,纪嘉誉终于学会了不逞一时口舌之快。
李棠梨疑惑地侧头,望向一言不发的纪嘉誉:“你要说什么?”
他扭开脸:“那次去海边度假,我半夜喝断片了,舒子毅把我拖回去的。第二天一醒,舒冉就在旁边,说是走错房了。可我本能觉得没有发生什么。我只是想把这件事告诉你,信不信由你。”
他的话声很平静,但交叉相握的两手却在暗自较劲、紧张。
几秒后,他听见李棠梨无波无澜的声音:“你来就是特意为了跟我说这个吗?”
纪嘉誉神色一滞,她居然什么反应都没有。
拉住肩上的披肩,李棠梨疏离而礼貌地说:“谢谢你的解释。但不管真相是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
对于李棠梨来说,他也不再重要了,是吗?
帽檐的阴影罩住了他的神色,李棠梨只能看到他抿成一条直线的嘴唇。
他强作镇定:“那最好。我马上要出国了,走之前和你说清楚。”
李棠梨失语了片刻,才找回了声音:“我……是因为我吗?”
纪嘉誉哼了一声:“少自作多情,我早就决定好了。”
也是。她问:“什么时候出发?”
“过几天,到时候会通知你…你们。”
“好。”
今晚万里无云,半轮明月高挂夜空,星子在眼中闪烁,纪嘉誉突然开口:“你根本就没喜欢过我吧,李棠梨。”
捕捉到她霎时间的表情,他扯起嘴角,胸口生出一阵密密麻麻的痛楚来。这么明显的事实,他居然才看清。
几天之前,他其实回过老宅一趟,来拿东西。但好巧不巧,那两天顾峙和李棠梨也住在老宅。房门没有关好,敞着一条缝隙。
从这个缝隙里,他窥见了两具交叠的身体。他们都坐在一张摇椅上,舅舅揽着她,李棠梨蜷缩在他的怀里,似乎正在午睡。
纪嘉誉呼吸骤停,说不清是愤怒还是心酸,只觉得心跳如鼓。
舅舅的手分明隐没在她的睡裙下。布料下隆起一只手的形状,从她的大腿到脚踝,他一路缓慢而流连地摸过去,这是不加掩饰的贪婪。
最后,她一对儿光裸的、微凉的脚也落在了他的手里,被捏在掌心中把玩。
摇椅前后轻晃,含有某种目的不纯的蛊惑。李棠梨任他抚摸,她快要睡着了,脸颊依偎在男人宽阔的肩膀上。直到他去拿桌上的手机,不慎把她朦胧的睡意赶跑了。
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她就自然地抬脸,如同重复了千万次那样,不设防地把细细的颈项和柔软的嘴唇一并送上去。舅舅也毫不客气地低下头,把她攫取得干干净净。
直到顾峙扯开了她的领口,纪嘉誉看不下去了,落荒而逃。
那天他独自一人呆了许久。在复杂的情绪之外,他恍然察觉自己的愚顽。原来这才叫喜欢。他们寥寥几次亲密中,她即生疏又木讷,他也没什么耐心;但面对顾峙时,李棠梨表现得柔顺、湿润、不躲不避,就连细碎的呻吟也全然是快乐的。
“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
当初和纪嘉誉在一起,是因为任务,谈不上感情。李棠梨不自在地晃了晃腿,踢开了脚下的小石子:“现在也没有意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