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谌不以为意,觉得妻妹的话多是夸大其词。

直到某天喜宴上,他亲眼看见素来乖巧的妻子,面不改色地将王家二姑娘推进了池子里。

他皱眉,问题好像确实有点大。

*

起初,谢谌想着人都娶了,宋蕴枝再心思不纯,可她是他的妻子,他总归有责任要把人给教好。

后来,得知就连俩人的婚事也是宋蕴枝算计他来的,谢谌头一次对着她发了很大的火,然而对上她那双因为害怕而蓄满了眼泪的眸子,心里的火又顿时熄了。

他叹了口气,把人搂进怀中安抚,没看见怀中人得逞的笑,想着日子还长,他总能把人引上正途的。

谢谌这二十多年来循规蹈矩,最不喜算计。

可最后他发现,面对宋蕴枝,他的道德底线好像越来越低了?

1 ? 第 1 章

◎重生◎

容鸢醒来的时候,殿外正下着大雨,豆大的雨点砸在屋顶的琉璃瓦上发出清脆的啪嗒声,又顺着瓦片从屋檐上滑下,最后落在地面铺就的砖石之上。

虽说清明时节的雨比别的节气要多上一些,可是今年清明的雨水,似乎比往年的都要多上许多,到今天已经接连下了三天的暴雨,京都之外那条护城河的水位都上涨了足足有两尺多。

一阵短暂的疾风吹过,有树枝斜斜地拍打在雕花的窗户上,发出几声闷响,伴着外头愈发淅沥的骤雨,吓了在廊下打盹的宫女岫云一跳。

她感觉背后一阵发凉,下意识紧了紧身前的衣襟,想起五公主午睡前殿内还有扇窗户是半开的,怕方才那阵风将窗户彻底吹开,于是忙轻手轻脚地走进内殿。

进去后却意外地发现本该在睡着的人已经醒了,此时正安静地坐在榻上,隔着浅碧色的纱帐,岫云看不清少女脸上的神情。

素日里公主午时都是要睡够一个半时辰,这才睡了半个时辰就醒了,实在是有些奇怪。

一阵凉风从窗外吹进来,激得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岫云没有继续多想,走过去把被风吹开的窗户合上,然后又转身走到床边将纱帐挂了起来,跟着道:“公主可还要继续歇着?”

容鸢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整颗心脏都在剧烈地跳动着。

她明明......

似乎想要证实什么,她猛地转头对上岫云,发现岫云脸色红润,面上的表情也是十分生动,她抬手试着去握住岫云的手。

是温热的。

手上的力度不禁大了一点,直到听见岫云抽气的声音,她才怔怔地松开。

岫云感受到了她冰凉的手指,正纳闷为何才从被窝里出来的人,手指这样冰凉,就听见榻上的少女拥着身前的锦被说话了:“外面的雨下得真大啊。”

听到清脆婉转的声音,岫云心里才松了口,方才她是怎么了,竟然会觉得公主身上阴森森的。

把心里地那抹异样抛去后,岫云转身去给她倒茶,回她:“是啊,往年清明都不见这雨下得这样大,今年清明的雨连着断断续续下了一个月了,尤其这三天更是一天没停,都快将这一整年的雨下完了,听说滨河下游的十里郡糟了洪灾呢!”

十里郡,洪灾。

这两个字落在耳边,容鸢震惊地看向外面,然而窗户已经合上了,只能看见窗户外树影摇曳,似张牙舞爪的鬼魅。

她大约知道自己回到了哪一年。

建安六十一年,一场清明雨连绵下了一个月,滨河以南的几个郡县陆续糟了天灾,然而她的父皇吗,那位高高在上的燕国皇帝只顾着自己享乐,随手点了朝中的几位大臣前去赈灾,结果灾银被贪污,那些得不到救济的灾民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接二连三揭竿起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