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旁边还有于谦站着,朱予焕差点喷笑出声。
徐珵这个表情,怎么看都不像是惊喜,而是惊吓……
朱予焕轻咳一声,道:“瓦剌带着陛下四处走,很有可能是想核实陛下的身份。”
光听周围的人说话不一定能查证朱祁镇的皇帝身份,朱祁镇身边的人大概率已经不剩几个,甚至有可能不是他的亲卫,这部分人不认识皇帝长什么样子,即便投奔瓦剌也无济于事。
明朝不是瓦剌这样的草原部族,不是所有人都见过皇帝长什么样子,也先若是想拿朱祁镇的皇帝身份来做文章,就必须让关内守将承认朱祁镇的皇帝身份。而对于大明来说,承认朱祁镇的身份不是不行,但如此一来就不得不面对瓦剌的勒索,对于那些随时有可能和瓦剌交战的守将来说也是一件难事。
更重要的是,他们见过皇帝落魄时候的样子,若是将来皇帝真的回来,还能有他们的好吗?
徐珵“这这这”许久,还是忍不住问道:“那殿下如何打算呢?”
“先召英国公张辅、次辅曾鹤龄、阁臣陈循、吏部尚书王直入府商量,由兵部知会各地守军,切不可擅自开门。”朱予焕沉吟片刻,起身道:“明日召集官员早朝,怀恩,让人拿牙牌进宫求见两宫太后,明日殿上一并决断。”
“是。”
这件事要是让孙太后知道了,必定又是一阵血雨腥风。
徐珵先是一愣,很快又明白了朱予焕的意思。
正是要让孙太后起头,做主向瓦剌低头妥协,将群臣逼迫到退无可退的地步。
朱予焕这才看向一旁的于谦,笑盈盈地问道:“这次你还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于谦与她对视良久,这次十分果决地摇了摇头,道:“没有。”
他心中已经对长公主要做什么一清二楚。
“甚好。”
于谦却没有结束话题的意思,只是接着说道:“若想朝廷不受瓦剌‘挟天子以令诸侯’,只有一个办法。”
朱予焕看向他,微微挑眉,反问道:“什么办法?”
于谦沉声道:“请殿下登基为帝,遥尊陛下为太上皇,如此一来,陛下不再是皇帝,瓦剌即便俘虏陛下,也无法利用‘皇帝’的名义来行便利之事,殿下亦可以皇帝之名主持大局,安定天下。”
徐珵转头看向于谦,目瞪口呆,一时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这是于谦该说出的话吗?虽然殿下是有这个意思,但这也太直白了一些……
朱予焕的表情却截然不同,她先是沉默半晌,随后忍不住放声大笑,边笑边鼓起掌来。
二十余年过去了,她竟然是在一个与她熟络不久的官员口中听到这句话,果然,人生之乐趣就在于此。
一旁的怀恩见朱予焕少有的情绪外露,不免面露忧色。
殿下身体是好,但最近这段时日局势紧张,殿下更是几近不眠不休处理手头的事务,这样情绪大起大落,难免伤身……
还好临行前徐娘子写了好几个补药方子,怀恩也让徐家医馆训练出的女医在府中侍候,备齐了各种药材,随时随地能够配药。
朱予焕敛了笑意,她微微扬起下巴,冷冷开口道:“于尚书,我不会遥尊陛下为太上皇的。”
第47章 何必弃
朱予焕的态度在于谦的意料之内,无论男女,只要是帝王,没有人愿意与他人分享权力,即便是名义上的“分享”。
许多读书人心中的圣主贤臣理想不过是一纸幻梦罢了。
于谦早已经在长公主和皇帝这对姐弟二人、甚至可以说是在宣庙皇帝和长公主身上看到了结果。
以臣子身份来看,长公主固然不够“本分”,但确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