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脱脱孛罗身担游击一职,位次参将,低于三品高于五品,且他年纪尚轻,这样的品阶自然是压不住人的。
朱予焕笑着说道:“刚才我们聊得热火朝天,却是把一个人给落下了。”
怀恩微微一愣,很快明白了朱予焕的意思。
沐昂当时可就在旁边,若是有这个心思,肯定早就主动开口了,怎么会似个鹌鹑一般一言不发。
另一边厢,沐昂回了自己的宅邸,不由长出了一口气。
他已经一把年纪了,保不准哪日就要战死沙场,实在是不愿意再掺和其中,临到头也捞不到好。
反正沐昂都已经将行军计划和盘托出,他本人还不如踏踏实实地留在后方负责补给后勤,也算是支援战场了。
算来沐昂在军中多年,却远不如在靖难后才发迹的英国公一家,也不得不从心中感慨,各人有各命……
只是想到顺德长公主并没有确定最终人选,沐昂心中还是有些不踏实。
所谓怕什么来什么,次日朱予焕便找上了门,只不过找的不是沐昂的门,而是黔国公的门。
皇家和沐家关系亲密,沐晟的弟弟沐昕更是成了朱棣与徐皇后之女常宁公主的驸马,在驸马之中也算是颇受重用。上一任黔国公沐晟的女儿一个嫁给了赵王朱高燧为妃,另一个嫁给了郭玹为妻,沐昂之女则是嫁给了成国公朱勇,可见沐家与皇家乃至京城勋贵之间的关系密切。
是以沐俨曾经恳请顺德长公主在黔国公府歇脚,只是朱予焕考虑到公务要紧,还是选择和王骥等人一起在官衙歇息。
沐俨没想到顺德长公主会亲自到访,急忙忙出来迎接不说,又知会家中的其他人一起迎接。
沐家在云南经营虽久,名望颇高,但朝廷对于云南也有一定的掌控力,又有如沐昕这样留在京城为质的存在,在多重因素的作用下,沐家对朝廷自然忠心耿耿,对于朱予焕这样的皇家公主更是谦逊有礼,免得皇帝发难。
“黔国公客气什么,我不过是来寻你们闲话家常罢了。”
沐俨连忙道:“长公主乃是天子长姐,又身担辅政重任,臣等不敢放肆。”说罢赶紧让家婢伺候长公主用茶。
朱予焕对他的小心谨慎不以为意,不如说她倒是很欣赏这份小心翼翼。
朱予焕笑着问道:“先前军帐议事,怎么不见黔国公一同入内?”
沐俨急忙解释道:“臣于军事一道知之甚少,征讨麓川乃是国家大计,臣不敢妄言,故而已同王尚书说明缘由……”
没办法,朱祁镇对沐家也一样重拳出击,沐昂就是前车之鉴,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朱祁镇左一拳右一拳,将周围人打了个遍,无非是想向众人证明皇帝的权威。
只是这乱拳也着实让人拿不准朱祁镇的心思,生怕多做多错。
朱予焕看出他是担心自己找借口迁怒沐家,显然是因为之前脱脱孛罗代为传话,让沐家的人都有些警惕。
朱予焕也不和他兜圈子,道:“沐家在云南经营多年,想必在后勤一事上不会令人失望。”
沐俨被她的直来直往一震,一时间瞠目结舌,赶紧道:“臣不敢……”
“沐家深受太祖皇恩,镇守云南,又历经太宗、仁宗、宣宗三朝,仍旧兴盛不衰,正是因为沐家有功于家国。”朱予焕的神情格外温和,语气却没有什么波澜,道:“皇家分得清忠诚,更分得清赏罚,有功当赏、有错当罚,莫非沐家只因一次赏罚便吓破了胆?如此岂不是有辱黔宁王的威名?”
沐俨和这位长公主打了几个照面,知道她言行有度,怎么也没想到朱予焕会如此直白,赶忙请罪道:“沐家绝无推卸保家卫国重担之意,只是……”
朱予焕看他“只是”许久也没能说出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