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太皇太后细致地翻了翻,神情中多了几分欣赏和满意,道:“如此甚好,一笔一划都在方圆规矩之内,端正大方,可见贤妃对钰儿的管束一向严格。”
朱予焕也露出一个笑容,道:“我也费心找了字帖来呢,奶奶怎么不夸夸我?”
张太皇太后被她邀功的样子逗笑,道:“你啊,学什么都比别人快,只有练字这一项慢了些,写了不知道多久才端正一些。”
朱予焕故作委屈道:“可我练笔体练得可快了,讲官们可是都夸过的。”
朱祁钰有些好奇地问道:“真的吗?平日里讲官们都板着一张脸,从不对我笑,也不会像二姐姐那样当面夸赞我。”
他印象中的讲官总是一本正经地传授知识道理,也从不当面夸赞自己,是以听说讲官们夸赞朱予焕,朱祁钰十分惊讶。
张太皇太后也对朱予焕幼时的课业了解一二,自然知道朱予焕口中的事情,笑道:“你姐姐太聪明,学什么都快,哪个见过她之后不夸。”她又有些感慨,道:“皇帝这一点倒是有些像你这个姐姐,学得快,练笔体也快,只是他底子不扎实,前些时候讲官们和我说过,皇帝的字略有潦草,需要多多练习才是。”
朱予焕也见过朱祁镇的字,每日跟着讲官们学习描摹,倒也称不上难看,只是这一笔一划之间总有些说不出的心浮气躁,透露出了朱祁镇的某种心境。
大概是快快长大、摆脱说教和管束的想法。
朱予焕笑着宽慰道:“奶奶就放心吧,练字不是一日之功,要年年月月日日积累,等到陛下成年,定然已经是一手好字了。”
张太皇太后略微宽心一些,“说得也是。”
朱予焕这才将话题引入正轨,问道:“奶奶怎么突然传我和钰哥儿来文华殿,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张太皇太后之摆摆手,显然是暂时不打算揭晓自己的谜底,好在殿外传来的通报声很快便证明了朱予焕的猜想正确。
“老娘娘,陛下带着内阁三位杨阁老、英国公张辅和尚书胡濙到了。”
“请皇帝和顾命大臣们进来。”
“是。”
朱祁镇显然是刚刚才下课,身后跟着好几个侍奉笔墨的内官,见姐姐和弟弟都在殿内,朱祁镇面露惊奇之色,心中的疑问差点就要问出口。
朱予焕和朱祁钰则是站了起来,向朱祁镇见礼。
好在朱祁镇记得殿内还有三杨在,先是向张太皇太后行礼问安,这才开口问道:“皇祖母宣长公主和郕王前来,可是有什么要事商量?”
张太皇太后直起身体,道:“皇帝,你站到我的身边来。”
朱祁镇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照做,站到了张太皇太后的左手边,眼巴巴地望着太皇太后右手边的朱予焕和朱祁钰。
张太皇太后这才开口道:“卿等皆是老臣,追随长陵、献陵、景陵多年,如今皇帝年幼,正是需要你们悉心教导的时候,家国社稷都在你们五人肩上,一定要时时帮助皇帝纠正改过,万不可因天子威严和一己之身而疏于教导。”
朱予焕心道您老人家也知道他们这几个都害怕对皇帝教导太过,引得皇帝记恨,未来自己和一大家子都吃不了兜着走啊……
即便如眼前这五人一般位极人臣,也知道要给自己留条后路,小皇帝总有长大成人的那一日,未来的皇帝想起今日的教导,未必会有所谓的“感恩之心”,恐怕更多的是羞恼愤恨。
尤其是杨士奇,先前因为儿子杨稷的事情,张太皇太后已经单独召见过他,却并未同时召见皇帝。
看似是张太皇太后看在他是老臣的面子上,没有让他当众失了体面,实际上也透露出另一层意思,那便是这件事一旦让皇帝知道,就不是私下谈话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