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州七品以下衙门并免进香,故兹诏谕咸使闻知。”

朱予焕只是在心底冷笑一声,待到全部抄写完毕,这才送到朱瞻基和张太后面前,道:“爹爹的话,焕焕已经全部摘录,请爹爹和奶奶过目,查漏补缺。”

她写得虽快,但字迹还算是规整,默录朱瞻基的话,竟然没有一丝错处。

朱瞻基头痛欲裂,眼睛已经有些看不清纸上的字,只能看向张太后,倒像是回到了依赖母亲的幼时。见张太后点头确认,朱瞻基这才欣慰地牵起姐弟二人的手叠在一起,道:“好……很好……”

他扫视两人许久,终于想到了什么,正要开口,有宫人进来,原来是提神的药煎好了。

朱瞻基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地,只觉得连一直以来的头痛都有所缓解,他本不想再喝,一旁的胡善祥开口道:“陛下还需养足精神,妾身已经让人去贵妃宫中传召,想必贵妃很快便会赶到。”

朱瞻基没想到胡善祥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有关孙贵妃的事情,不由微微一愣,随后眼前一亮。

他知道母亲大概是不会让贵妃到乾清宫来,若是胡善祥也不愿意,只怕他是没什么机会再见孙贵妃了,没想到胡善祥竟然会主动提出这一点。

旁边的张太后擦去眼泪,道:“皇后怕你惦记着贵妃,你小憩的时候便和我说了,但到底诏书要紧……”

朱瞻基看向胡善祥,少见地冲着她露出了柔和的神情,道:“有劳你了,皇后。”

胡善祥只是恭敬道:“这是皇后的职责。”

朱瞻基望着她,笑了笑,道:“善祥,你还是和大婚那时一模一样……”说到这里,他沉默良久,道:“皇后,朕最信……最信你的气量,贵妃心思浅,不够稳重,日后有劳你和从前一般,看顾好她和太子。”他鲜少有这样和颜悦色的时候,甚至连续两句话用了“有劳”这个词。

朱瞻基知道自己的贵妃因为顺德公主的事情而与自己闹别扭,可事到如今,他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安慰他,祖宗基业才是最要紧的事情,他不仅仅是贵妃的丈夫,更是天下的主人,要为这天下准备一个好归宿。

胡善祥还未说话,朱予焕已经让宫人将药碗递到朱祁镇手边,示意朱祁镇亲自给朱瞻基喂药。

管他药性冲不冲,先喝了再说!不冲没事,冲了更好!

第82章 该如此

听到姐姐所说,朱祁镇乖巧地接过汤匙药碗,小心翼翼地吹凉递到朱瞻基唇边,道:“爹,你尝尝,肯定不烫的。”

待到被朱祁镇喂完了整碗药,朱瞻基平息了不到一刻,呼吸越发急促,还有太多的话想要出口,可身体却不允许了。

朱瞻基像是想要抓紧最后一丝机会,对着朱祁镇艰难开口道:“千万……千万不要忘记答应过我的话……”

虽然有些惊惧疼爱自己的父亲的面色,但朱祁镇还是连连点头,坚定道:“我不会忘的!”

得到儿子的肯定答复,靠着引枕的朱瞻基吐出一口浊气,只觉头晕目眩,眼前骤然一片漆黑,身体也愈发冰冷,手脚也不再听从使唤,僵直地停在原地。

靖难,应天,远征,皇太孙,顺天,太子,平乱,耕织,劝农,长子,巡边,冲锋破阵……

战马的嘶鸣、敌人的哀嚎、洪灾蝗灾后所剩无几的粮食,路边饥民的无助号哭,耕田中郁郁葱葱的青苗,田野收割后麦秆汁液的香气,书案间、生宣上逐渐氤氲的水墨颜料,儿女们围绕在身边的欢声笑语……

这一生的事情如过眼云烟匆匆流去,不容半分迟疑,朱瞻基只抓住了那最后一缕,努力张开手掌,嗬嗬嘶哑着想要说什么,但最终仍旧组不成词。

朱祁镇不安地想要后退,朱予焕见状牵紧了他的手,微微侧身挡住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