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氏战战兢兢地说道:“娘娘早早入京,有所不知,当初边地征兵,每户另给银钱,民妇外子病重,民妇之子吴安便去当了兵,后来外子病逝,民妇只得将外子草草埋葬,因着小门小户,寡妇没有宗族照顾,民妇便跟着会馆的人一同北上到了宣化府,四处做工,只是宣化军纪严格,兵士众多,民妇一直无缘见到吴安……”神氏说到这里有些窘迫,道:“宣化气候不佳,民妇待不下去了,加上听闻顺德公主在丰润等地建有皇庄,招揽流民做佃户,便想着去碰碰运气。”
所谓会馆,又叫试馆,是一些身在他乡的人出于同乡友情,相互邀请,筹措资金,购置房产,供来京的举子和其他来京谋事的或旅居者住宿之用,应天原本就有,迁都之后,顺天内也有不少会馆。后来在一些州府也有修建,往来除了举子,也不乏小商小贩,有做了官的还会给会馆送钱当做回报,是以有的会馆也会用资金来扶助一些同乡流民。
身在他乡为异客,互帮互助也是常理。
朱瞻基听完,心道这可比那几个山匪的理由合理多了,道:“也多亏了这会馆,朕让锦衣卫一查便找到了。”
那几个内官递来的名录上确实提到,吴妙素办差曾经去过黄俨处,但她曾是女官,四处办差也是在所难免。若是以此断言吴妙素和黄俨、汉王有往来,甚至是涉嫌谋反,这不成了‘举目望去、四面皆敌’,他这个皇帝还当什么当?趁早一根绳子吊死算了。
最重要的是贤妃已经有了皇嗣,汉王、黄俨已死,贤妃又不是个糊涂人,何必做这种寻死的事情?
朱瞻基本不想怀疑孙家,可这事发实在太过巧合,让他不得不疑,孙家前脚漏了尾巴,后脚就冒出个吴家,真当他是傻子?
孙家有这么多心思,便趁早在邹平赐了宅田赶回老家吧,毕竟皇后的父母都不在京城,孙家又不是贤妃这样败落的小门小户,不在京城呆着便活不下去了。
朱瞻基是不想再看见孙家这群蠢货,这次让他给他们兜了一次底便算了,为了这件事闹得家宅不宁属实没有什么必要。
要是继续留着孙家,等到皇嗣出生,若是个皇子,恐怕孙家又要出什么馊主意,朱瞻基可不希望大明未来的继承人被这起子蠢人影响。
吴妙素知道这一遭大概是混过去了,若不是孙家被逼急了出手,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光明正大地与母亲和弟弟重聚。
只是这出戏还没有彻底唱完,因此吴妙素擦了脸上泪痕,犹豫着开口道:“陛下,妾身……妾身有一事求您……”
吴妙素性情虽也活泼,但与孙梦秋不同,几乎从不向朱瞻基索要什么,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张口,朱瞻基早已猜透吴妙素的心思,笑道:“之后朕便会赐吴家一座府邸,再召你弟弟吴安入京,尽孝膝下,待到你临盆前,准你母亲在宫中陪同生产。”
神氏得了这样的恩典,又惊又喜,凳子还没有坐热,便又跪倒在地,道:“民妇叩谢圣恩。”
吴妙素的脸上果然露出感激涕零的神情,又是惊喜、又是感动,险些便要下跪了。
朱瞻基亲手扶住她,笑道:“不过小事而已,你还在孕中,行什么大礼?”说罢,他又对王瑾吩咐道:“告诉尚膳监,今日朕要赐菜给贤妃与神氏,让他们备好了送到贤妃宫中。”
他想到贤妃平白无故被他怀疑了一番,不免有些愧疚,便想着补偿一番。
王瑾急忙应声道:“奴婢这便吩咐下去。”
吴妙素和母亲又是一番谢恩,这才一同离开乾清宫。
朱瞻基看着这母女二人离开,这才敛了笑容,对王瑾道:“这段时间多看顾贤妃一些,看看有无异常。”他沉吟片刻,道:“朕要拟旨,在邹平赐宅邸与良田给孙家,让他们衣锦还乡。”
王瑾应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