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太后宽慰道:“没事,到了奶奶宫里,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敢乱来!”

张太后一向笃信佛教,却能如此放言,可见是动了真格。

张太后又柔声道:“你在奶奶这里好好歇息,奶奶让人去请你爹爹来,让他调遣锦衣卫办案,为你做主。”

朱予焕一晚上没睡,一直在夜风中赶路,早就困顿不已,闻言心里一松,便彻底昏睡过去。

张太后见她突然昏迷,吓了一跳,伸手一探她烧得滚烫的额头,又摸了摸她冰冷的手,顿觉不妙,急忙扬起声音道:“来人!快传太医来仁寿宫!”

朱瞻基今日上朝,还要与群臣议事,张太后虽然不悦,但也不会打扰国事,只让宫人待到皇帝空闲的时候请来仁寿宫。

而顺德公主一路哭到仁寿宫的消息也渐渐在宫中流传开来,六宫妃嫔虽然不知道事情真相,但听说之后仁寿宫又召见了太医,便知道顺德公主必然是病了,因此纷纷派遣宫人到仁寿宫慰问。

待到朱瞻基下朝,这才听说了朱予焕的事情,先是传锦衣卫了解事情原委,下令调查,随后才急急忙忙地赶到了仁寿宫,只见朱予焕白着一张脸昏睡,不由心下一惊,心中生出了几分疼惜。

“皇帝,你说该怎么办?”

朱瞻基看向从外面进来的母亲,还能嗅到她身上的檀香,便知道母亲是去了佛堂。

“娘放心,自然是要彻查到底,赛哈智已经领命而去。”

自从朱瞻基登基以来,张太后便退居仁寿宫,还从未对朱瞻基的举措有过二话,此时却露出恨铁不成钢的神情,道:“你是要彻查,今日害的是我的孙女,明日就要害我的儿子了,不彻查,你的命哪天也不知不觉地没有了!”

朱瞻基听出张太后的弦外之音,道:“她自幼长在娘的身边,娘应当知道的,她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张太后闻言怒极,强压下火气,道:“她不做,有人替她去做!除了她,还有谁恨我的焕焕至此?陛下要宠爱哪个妃嫔,我这个为娘的管不住,但只有一点,那便是皇子出生就送到我这里养!我绝不许家里再出现今日这样自相残杀的事情!”

朱瞻基私心自然是更想皇子养在孙梦秋身边,但张太后这样动怒,朱瞻基自然是不好当面顶撞母亲,只好道:“儿子听娘的。但自相残杀这一说还请娘细细斟酌,梦秋绝不是这样的人。”

张太后冷笑一声,道:“儿子是娘身上的一块肉,你什么心思真当我不知道吗?今日我就把话放在这里,别管别人生下几个儿子,我都不同意你废后再立新后,不是皇后都能动杀心,要是皇后,这宫里不是她亲生的孩子是不是都得去死?”

这话说得极重,朱瞻基被母亲戳破心里的想法,只得讪讪道:“中宫无子,为了国本理应早立太子……”

“我可没有不让你立太子,但太子不能给他的生母教养、胡氏不能成为废后,这是我的底线。”张太后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做什么,娘从不管束,但这件事你必须听娘的……废后的口子一开,以后你的儿孙的后宫永不得安宁,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你家唱罢我家登场,遗祸百年由此开始。你明白吗?”

朱瞻基喉咙一紧,还是委婉道:“待到贵妃诞下皇子再说吧。”

张太后嗤笑一声,道:“心硬还是要看你们这些当爹的,这孩子事发时镇定,可梦里始终不踏实,睡着了都在喊她的爹娘,只可惜她娘也病了,不然早就来看她了。”

想起当初吴妙素所说,朱瞻基心中有些愧疚,见朱予焕双唇干裂,便拿起旁边的琉璃杯给她喂水。

朱予焕咳嗽起来,大叫一声“不要溺死我”,这才猛地睁开眼,怔怔地看着坐在床头的朱瞻基。

朱瞻基听锦衣卫说起,朱予焕事发时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