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予焕叹了一口气,道:“军户的子弟也不见得都善武啊,他们未必懂得医理,但因着符合条件,再花些银钱,便可以入宫成为太医院的学生,熬上几年,等到空缺便能身担太医之职,还能编撰医书,想要出书也更加方便。”
徐望之目瞪口呆,道:“还有这种好事?”
朱予焕差点被她逗笑,便道:“所以医术到底如何,要真正见了才知道,光一个太医的名声,只能唬唬不知情的人。”
徐望之却露出了几分羡慕的神情,道:“若是我也能像他们一样出书就好了……这样就可以将祖母的心血全部印刻在书上,让天下所有的医者都能看到。”
朱予焕见她这样期待,宽慰道:“放心,将来未必没有这样的机会。况且你若真是太医,未必有人信你的。”
徐望之有些疑惑地问道:“为什么?就算有人不爱学医,可这些医户也都称得上杏林世家,前人流传的药方经过多年检验,总有可信之处吧?”
“翰林院文章,武库司刀枪,光禄寺茶汤,太医院药方。”朱予焕掰着指头点了点,道:“京城四可笑。”
徐望之瞠目结舌,悻悻开口道:“真有那么不靠谱吗……”
“你想想,陆老夫人那么大年纪才获准回故乡荣养,可见我曾爷爷也知道到底谁更靠谱一些。”
徐望之心中转了一圈,觉得朱予焕说的似乎真有些道理,便挺起胸膛,又整了整衣裳,道:“那我可不能怂,我的医术未必比他们差呢。”
朱予焕赞同地点点头,道:“那当然,你是去交流的,又不是去当学徒的,有什么可怂的?”
若是放在平常,太医院对于这种行为一向是嗤之以鼻的,毕竟就算是皇帝,对于医术也是外行人,只能依靠太医诊治。更不用说像徐望之这样既年轻、又是女子的大夫,在他们眼中就更加算不得什么了。
要不是张太后下令,顺德公主带路,这些太医恐怕都不会搭理徐望之。
徐望之也是大夫,自然知道有些大夫有这样的脾性,只是和他们探讨其医术的事情。
太医们虽然瞧不上徐望之,但朱予焕就在旁边,时不时拿起旁边放着的药材瞧瞧看看,还询问起药材的用处,太医们就是想摆脸色也不敢。
这顺德公主在皇帝面前可是说得上话的,万一有个不高兴的打了小报告,到时候还能有他们这些太医的活路吗?
连着来了几日,太医们对徐望之也没有了刚开始的敌意,大部分情况下都是在和徐望之切磋医术,无非是讨论各类药方和看诊的方式。
这些太医家中虽然是医户,但是真正看过的病例却未必比徐望之多,对于徐望之口中的一些诊断和病例也十分新奇。
一旦聊得入了神,便也时常忘记时间,朱予焕闲来无聊,便自己在旁边认药材。
没办法,太医们都去交流医术了,她一个人在这里闲着也是闲着,又怕自己离开之后徐望之会出事,只能在太医院里找些事情做了。
她正在那里看药材,刚刚入内取药的内官大着胆子开口道:“公主,那是白芍。”
朱予焕看向对方不算熟悉的脸,笑道:“你还认识药材?”
那内官讨好地笑了笑,道:“奴婢是曹婕妤的宫人,前几日徐娘子为婕妤开了药方,奴婢才来取药。”
朱予焕对曹婕妤印象不深,只记得她所住的宫殿似乎离孙贵妃的宫中不算很远,她有些意外地开口问道:“你怎么知道这药是白芍?”
内官如实答道:“婕妤经血不畅,徐娘子说白芍养血柔肝,缓中止痛,是对症药材。”他又拿出衣袖里的一张纸条,道:“奴婢担心自己记不住,便想办法买了笔墨记下来,时时背诵。”
朱予焕见他衣着是普通内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