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前,遍布红绸锦色,华丽却节制,恰到好处地展现皇家尊贵,奢而不靡。

阮筠亲自迎客,哪怕今儿个是主角,却也只穿了身暗红色的蟒袍,收敛锋芒,若有竹之风骨,清洁而谦和。

阮棠将贺礼转交到宫人手上,衷心祝福,“太子哥哥,新婚快乐!”

“多谢小九。”阮筠温润一笑,在往来宾客面前也没避嫌,抬手摸了摸阮棠的脑袋,叮嘱道,“今日在我宫中不必拘束,可玩得尽兴些。”

阮棠满口答应:“那是自然。”

筠竹宫正如其名,最多的就是竹子。春雨过后,竹子正是抽节生长的好时机,走哪儿都能望见绿幽幽的一片。

一开始还挺新鲜的,但看多了便有几分眼花无趣。阮棠没让宫人跟着,此刻,已经独自走了许久,远离了热闹的宾客区域。

四周寂静,阮棠停下脚步,视线迷茫地环视一圈。

入眼的除了竹子之外还是竹子,毫无标志性的建筑。

这一下给她干哪儿来了?

起了阵风,被吹动的竹叶飒飒作响。

疑惑之间,阮棠便听见身后有人喊“小九”,音色在竹叶声中显得清晰又镇定。

她转过身去,看清来者,还反应了一下,“五皇兄?”

五皇子,名为阮卓,和阮筠同是皇后所生。

阮棠和他接触不多,只知他性格平淡沉闷,总喜欢穿一身黑,没什么鲜明的记忆点。

不过他倒是也常年手不离剑,在某种程度上,和谢泠燃还有些相似,一个是冷,一个是闷。

阮卓的视线定定望过来,瞳色很黑。

阮棠有些不好意思,“五皇兄,我好像不认识路了,你能带我回去吗?”

“嗯。”阮卓行至她身畔,默然地开始带路。

尽管阮筠大婚,他也没有摒弃爱穿黑衣的习惯,一束乌黑的高马尾,活脱脱一个潇洒快意的仗剑少年模样,可偏偏是沉默寡言的性格。

阮棠一路胡思乱想,等回过神来时,周遭景物变得熟悉。

面前的弧形月洞门,正是她来时的路,跨过去了便能回到宴宾区。

“下次可记得了?”阮卓停下脚步,没有要继续带路的意思。

阮棠糊弄地点点头,“好像是记得了,左右左”

阮卓不明所以地嘁笑一声,阮棠惊讶。

“五皇兄,你是在笑吗?”

“很意外?”

“没有,小九只是觉得,你笑起来很好看,应该多笑笑。”

印象里,阮卓都是一副严肃板正、不苟言笑的模样。

阮棠第一次发现,他笑起来时,有两颗可爱细小的犬齿。

对这句赞美,阮卓没有表露出过多情绪,笑意也敛起来,“接下来的路该认得了,我便不陪了,回去吧。”

“好,多谢五皇兄。”

脚底有个栏槛,阮棠提起裙摆跨过去,差点儿撞上一人。

谢泠燃的目光说不上是什么意思,没有多余情绪表露,却不偏不倚落在她脸上。

于是阮棠的笑容绽放得更夸张了一些:“燃哥哥,你来啦。”

谢泠燃还在面前站着,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目光透过月洞门朝另一侧望过去。

阮棠顺着他的视线,看见了阮卓走远的背影,解释道:“我瞎逛迷路了,好在遇见了五皇兄,他送我过来的。”

谢泠燃方才在远处,瞧见阮棠以大差不差的路数竭力逗着一个沉默寡言的黑衣少年,却并未看清对方的面容,只仿佛是以第三者的视角看见了与他们俩似曾相识的相处模式。

“五皇子?”

“是啊。”阮棠一脸坦然,故意揶揄道,“燃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