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漫漫长?夜,可明明是这般短暂,别?离之前,永生永世都?成了时?间洪流里短暂的一段。

“我还想再与她待一会儿。”

任青云无言退下。

灵霄殿分明是他住的,可此刻也不得?不让给两?人独处这最后一刻。

黄昏一寸寸退出?殿外,夜来临了。

谢泠燃指尖描摹过阮棠眉眼?,殿中未点灯,他借着月光看她模样。

恍惚想起初见她时?那一夜,游廊上,她也曾在他眼?皮底下睡过去?,模样安安静静。

那会儿谢泠燃对这片刻安宁求之不得?,可此刻,却是截然?不同的心境。

多希望她能再次睁开眼?,冲他撒娇胡闹,笑吟吟地唤一声?“燃哥哥”。

他迟迟不愿拔除情丝,就是想这种感觉和情感记得?久一些。

这种还爱着她的情感,以及会为她心痛的感觉。

等情丝拔除,他便彻底断了七情六欲。

就算是面对她,心里也不会再起一丝波澜,成仙之后,甚至还能不能记住她都?得?另说。

谢泠燃无法想象。

日后的所有感受仿佛都?在借此刻强烈的心痛发作。

无边无际。

未点灯的大殿,夜更加静,还有一种怅然?若失的空。

面容如神祇的少年话语低哑,道出?今生从未有机会出?口?的话。

“小?九。”

“我爱你?。”

一滴泪落到阮棠眼?睫,顺着侧脸滑下,静谧无声?。

但却契合得?仿佛就是从她眼?角流出?的一般。

-

清晨,忽降一场滂沱大雨。

急雨拍打在窗户上,声?音切切,犹如不明不白的诉说。

阮棠醒来时?,看见谢炤正在煮茶,手中持卷。

她翻了个身趴在床沿,翘高脚丫,在半空中乱晃,眼?神直勾勾望去?。

明明是一模一样的脸,谢炤却比清冷的谢泠燃平白无故多出?几分邪意。

一穿白衣,一喜黑衣,若仔细区分二者神情,还是可以分辨出?来。

谢炤以目光回应她:“醒了?”

“你?一大早来我房间做什么?”阮棠说着,反应过来,“不对,你?昨晚在哪里睡的?”

谢炤放下书卷,坐到床沿,“谁说这是你?的房间了?”

他指尖勾着阮棠发尾,一圈一圈地缠着玩,乐此不疲似的。

“……”阮棠吃瘪。

以前在雪棠宫,她住的就是这房间,但在幻境之中,若被谢炤反咬一口?,她也是有苦难言。

窗外雨未停,湿意自开着的小窗溅入。

阮棠看着那雨,眼?神有些迷蒙,像是在看一些其他的东西。

谢炤挡住她视线,问:“我们婚期定在下月初如何?”

“婚期?”阮棠惊讶。

如果没记错的话,跟她求婚的是谢泠燃,而不是谢炤吧?

在幻境里,他就这么坐享其成了?

阮棠原想问问谢炤什么时?候跟她求婚了,但想到要早日离开幻境的事,压住心头不悦,道:“不用等这么久,我们现在就能成婚。”

“现在。”谢炤闻言笑了,将阮棠脖颈上的发丝往后捋去?,不紧不慢问,“甜甜,你?可知成婚之后需要做什么?你?当真准备好了?”

他俯身过来,想落下一吻,阮棠抿唇,动作僵硬地避开。

谢炤眼?眸微沉,愉悦的情绪收敛,停留在她颈侧的手,由轻柔的抚摸转为扼住。

冷笑一声?问:“谢泠燃能亲你?,我亲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