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婪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看着一人一骨默契的互动,气得牙痒痒,磨牙声音咯吱咯吱的,清晰地传到了玉璇玑的耳朵里。

随后,玉璇玑又听见苍婪说:“不就是眼睛鼻子嘴么,还需要手把手地教,我随随便便画一千张都行,牵什么手啊,有什么好牵的,牵手就能画成绝世美人了吗?我不信。”

耳边尽是苍婪滔滔不绝的唠叨声,她一边发着牢骚,一边不老实地把手往玉璇玑身上贴,被抓包发现就赶紧藏起来,假装什么事也没干。

玉璇玑勾起唇角,画完嘴唇的最后一笔,便让小白骨将手松开了。

苍婪斜着眼瞅了一会儿,原本想继续发牢骚,但是对上玉璇玑温和的双眸后,到嘴边的话就变成了这样:“娘子画的真好,真漂亮,简直是沉鱼落鸟闭日羞花。”

涂山白掐了一下眉心,孰不可忍地开口纠正说:“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真没文”

话还没说完,苍婪冷冷地斜了她一眼,涂山白赶紧转移话题说:“画好了吗?”

玉璇玑笑道:“画好了,还是小白骨带着我画的,没想到她居然有如此天赋。”

苍婪从身后拥住玉璇玑,在她侧脸上亲了亲,说:“哼,画得再好也是娘子教得好,没有娘子教,恐怕某只骨头连笔都捏不起来吧。”

如此欠揍的话也只有苍婪能说说,倘若她不是拥有毁天灭地之力的龙神,恐怕早就被蛮荒的大妖们挫骨扬灰了。

玉璇玑被她弄得浑身发麻,伸手捂住她的嘴,把她的脸推到一边去,和一脸鄙夷地看着她们两个的涂山白四目相对。

“……”

玉璇玑咳嗽一声,伸手推开苍婪,对方却黏黏糊糊仿佛融化的橡皮糖一样,黏在她身上撕都撕不开,于是只得作罢,说:“人像画好了,只是还未点睛,此刻只需要你的一滴鲜血,还有小白骨的指骨粉末,为这幅画点睛,涂山姑娘意下如何。”

涂山白走过来,说:“让我看看你们画的脸长什么样子。”

玉璇玑让开,涂山白站在桌前,垂眸看着这张画像,慢慢地闭上眼睛,喃喃道:“甚好。”

小白骨拔下自己一根指骨递给玉璇玑,玉璇玑又将它递给苍婪,笑道:“阿婪,将这根骨头捏成粉末,越细越好。”

玉璇玑拿出一只小碗,放在苍婪的手底,将所有簌簌而下的骨粉接了进去。

涂山白划破手指,挤了几滴血混匀,将这只碗交给玉璇玑。

玉璇玑笑了笑,双手捧着这只碗放在桌上,嘴唇动了动,无声地念动一句咒语。

混合着骨灰的鲜血神奇地变成了黑色,玉璇玑用毛笔蘸取一些,又将毛笔放在涂山白的手中,笑着说:“涂山姑娘,世人常说画皮画骨难画心,我不知你内心所想,却知道这美人点睛必定需要你来方可完成。”

涂山白捏着画笔,小心翼翼地在画中人空洞的眼睛里点了一点,两只眼睛画好后,她愣怔地看着画中人,手中的毛笔啪嗒一下掉在地上,不受控制地后退了一步:“这”

玉璇玑微微一笑:“涂山姑娘,这画中人的五官都是小白骨带着我画出来的,你若是感激,感激她就是了。”

涂山白看着画中人,又看着小白骨,似乎是明白了什么,笑着说:“晚上留下来吃饭吧,我亲自下厨。”

玉璇玑笑道:“那我们就不客气了,这幅画墨迹未干,待它完全干涸之时,贴在小白骨的身上,会有说不出的奇效。”

下午,涂山白脱掉鞋子在门前的小溪中捉鱼,她用木棍扎进其中一条肥美大鱼的身上,正准备将它丢进岸边的背篓里,却抬头看见了玉璇玑。

玉璇玑好不容易甩开了粘人的橡皮龙,她坐在岸边的一块大青石上,任由冰凉的流水缓缓穿过她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