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侧过身抱住刚才苍婪塞给她的那只抱枕,闭上眼睛,唇角绽放出甜甜的笑容。此刻的她,仿佛还是多年前那个如获至宝的少女。
玉璇玑沉沉睡去,夜来幽梦,她走进一座古色古香的宅院,提起被深夜露水沾湿的裙摆,迈过门槛和阶梯,小跑着来到房间门口,轻轻地推开了这扇木门。
夜色是深沉的绿,如同墨绿色的玉,摸起来又冰又凉,仿佛生出了淡淡的雾气。
推开门,玉璇玑拨开冰凉的珠帘,以及随着夜风飘飘荡荡的纱帐,迈着轻快的步子往里走。越走,心跳得越快。
这条走廊似乎长得看不到尽头,玉璇玑越走越快,快到甚至小跑起来,过了片刻,她气喘吁吁地停下来,一抬头,正对上铜镜中苍婪那张明艳漂亮,雌雄莫辨的容颜。
苍婪站在铜镜前,怀里拥着一个身量纤纤的瘦弱女子,而她正捏起一支螺子黛,一只手托着少女的下巴,正轻轻地为她描出弯弯的柳叶眉。
玉璇玑站在一旁愣怔地看着这样一幕,她不由自主地伸出一只手,指尖轻轻触碰着正在给少女画眉的苍婪,眸子里流露出艳羡之色,还有意思不易察觉的惊喜。
两人如胶似漆,似乎是新婚燕尔。玉璇玑盯着铜镜中那张属于自己的稚嫩面庞,抚摸着如今沧桑的面容,伸出两条手臂,将眼前这场镜花水月环在自己的臂弯,生怕轻轻一碰便消失了。
玉璇玑闭上眼睛,喃喃道:“多年了,你从未主动入过我梦,也不曾过来看我,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怀中的虚影只是轻笑,玉璇玑直勾勾地盯着苍婪的侧脸,说:“你就是个混蛋,骗子,我们说好的,白头偕老,等我寿终正寝那日,你亲自送我过奈何桥。”
玉璇玑机械般地歪了歪头,她的瞳孔微缩,一错不错地注视着正在忙活的苍婪,追问道:“你说你从不食言,为何要抛下我一个人留在世上,还给我留了那样的话。”
“你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吗?”玉璇玑哽咽着,泣不成声,她抱着虚影的脖颈狠狠地咬下去,却什么都碰不到:“为什么……为什么要救我?我不要什么长生,我只要你活着。”
玉璇玑朝着虚影咆哮,濒临崩溃地不停去拥抱她,亲吻她,却什么都触碰不到。
苍婪正在给怀里的少女梳头,她朝着铜镜里那张稚嫩的面孔说:“娘子,觉得我今日给你画的眉如何?”
少女笑道:“画得极好,这是你从何处学来的?该不会又跑去花楼找牡丹她们了吧?”
苍婪的下巴搁在少女的颈窝,笑道:“娘子又胡乱吃醋了,我才没有呢,这是我独创的,还给它起了名字,叫做弯月眉,你看,可不就像是天上的弯月么?”
少女转过头,在苍婪的下巴上亲了亲,笑道:“确实是一轮弯月,今日化完妆,我们出去走走,你的弯月眉就要风靡整个京城了。”
浓情蜜意,氛围正好,月色如同轻纱一般透过窗柩,似乎马上就要随风起飞,幽幽的月光洒在二人身上,当真是一对璧人。
玉璇玑呆呆地望着这一幕,动了动嘴唇,却与铜镜中那张朦胧的脸相顾无言。两滴泪水顺着脸颊悄然滑落,玉璇玑仿佛被抽走了灵魂的行尸走肉。
苍婪笑道:“娘子,我最近学了一首梳头歌谣,我念给你听。”
少女笑道:“好。”
苍婪轻轻拨弄着少女乌黑茂密的发丝,一边梳头一边念:“一梳梳到尾。”
紧接着是第二下:“二梳梳到白发齐眉。”
然后是第三下:“三梳梳到儿孙满堂。”
第四下的时候,苍婪的嘴唇亲吻着少女的发尾,笑道:“第四梳我忘了。”
玉璇玑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心中最后一道防线崩塌,她的身子蓦然一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