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的灯火,少见地同他说了几句心里话:“你知道我来到这里以后,一直在想什么吗?”
“想什么?”
“我在想高庭,想他今天在干什么,想冰箱里有没有他爱吃的水果,想他今天会泡什么茶,想他有没有喂鱼……我明明在异国他乡,可是脑子里全是他。刚才我看见你捧着蛋糕走过来,我也以为是他。”
赵旷尴尬地苦笑两声:“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来呢,和他一起过年不好吗?”
她无力又无奈地摇摇头,并没有说明具体原因,只是说:“我们差距很大,很多事情没办法说清,但我已经尽了全力和他走到现在了。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再继续下去,如果待在他身边,我永远都想不明白。如果没有结果,那我不能再耽误他了。但这些,都不影响我爱他。”
赵旷皱了一下眉头,靠在藤椅上,也开始远眺,似乎也想起了很久远的事情,他对潘潘说:“你知道吗?其实我一开始对潜水也很恐惧,并不是会游泳的人,就一定擅长潜水,我也有过和你一样的时候,也差点儿出过意外。”
潘潘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些,但是她很耐心地听着:“为什么?”
“我以前是运动员,不知道你了不了解体育生,别人还在为学业苦恼的时候,我不用上课,被单独挑出来,学杂费全免,进入队伍,被当作好苗子培养,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真是那种天之骄子一样。
可后来慢慢长大,才发现真正能崭露头角的寥寥无几,我没有参加高考,也没有去念大学,也拿不到更进一步的成绩,只能退役。
那时候我身边那些从前的同学朋友,或上了大学,考研究生,考公务员,回家做生意的做生意。只有我,没有学历,也没有技术,只会游泳。
那时候,我根本看不到希望,我甚至讨厌游泳,后悔去当体育生,可讽刺的是,我只能靠这个谋生。所以我干脆跑到国外,学潜水,当教练。
有一次我潜到了20米,设备出了点状况,差点儿回不来。等我挣扎着爬上来的时候,我就坐在甲板上,坐了一个晚上,你知道我那时候在想什么吗?”
“想什么?”
他转过脸来,认真地盯着她的双眼,说道:“我忽然觉得,从前很多非常在乎的东西,没那么重要了。人生在世,除了生死,没有大事。”
这下轮到潘潘感到讶异了。
当初她住院的时候,大伯也说过这样的话:“只要还有一条命在,就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