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侧头，那双容貌姣好的脸上干干净净，于烛火之下竟然竟显悲悯。

她端起烛台，点燃窗帘的一角。

火焰腾升而起。

她又转身取下头上的白花别在了肖云的耳上。

火势越来越大。

这栋近百年的老宅，几乎都是木头建构的，烧起来的速度很快。

只是这一会，屋内便滚起浓浓的黑烟。

戴言书一言不发地盯着她，毒药已经发作。

就算是神仙来了也无力回天。

“请你们一起到地狱斗个不死不休吧。”

戴言书缓缓地将视线移到肖云的身上。

毒药发作的这段时间是他这些天来最清醒的时候，活着的时候被幻觉缠到差点发疯，最后要死了，却要清醒的感受所有的痛苦。

感受着他拥有的一切在瞬间失去。

他自以为的精心策划到最后为别人做了嫁衣。

原来他活在虚假之中，他不断地被背叛、捅刀。

这清醒比糊涂时还要痛苦。

其实这个时候他的眼睛已经看不清了。

人在临死前最后消失的是听觉，他好像听到了什么？

有木头燃烧的噼里啪啦的声音。

还有什么？

有人在喊他吗？

虽然喊的不是“戴言书”这个名字，但他知道唤的是他。

大火将生人与死人隔绝。

戴宝珠昂首，又记起，上一次看见的这么大的一场火也是她亲手放的呢。

*

“沈昭野！你慢点！”

一个急转弯，宫容差点要被甩下了车。

戴家老宅离帝都虽然有些距离，但照沈昭野这个速度，行驶时间足足减少了一半。

代价就是坐在后座的他人快散架了。

沈昭野知道他不能停。

他迟一分，大小姐就会多一分的危险。

这一次他不能听她的话，他必须来。

他闻到空气中有烧灼的味道。

他抬头，遥遥望见冲天的火光和滚滚浓烟。

那是戴家老宅的位置。

他心里一沉，将把手拧到底。

轰鸣的机车噪声瞬间吸引了戴明彻等人的注意力。

他们下意识举起枪对准他来的方向。

砰一声。

轮胎被打爆，因为惯性两个人都被甩飞了出去。

宫容从半空中落到地面上都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直到疼痛感袭来，他才后知后觉地嚎叫起来。

而沈昭野用保护的姿态在地上滚了两圈后迅速地爬了起来。

“等等！别开枪！”

戴明彻按住身旁蠢蠢欲动的士兵，他怎么感觉这两人有点眼熟？

“沈昭野？你怎么在这？！”

男人抿紧唇，迅速冲到他身边，向他身后四处张望，“大小姐呢？”

为什么没有大小姐的身影？！

“你怎么来了，宝珠不是不让你来吗？！”

戴明彻答非所问。

“大小姐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