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跪在身前，昂着头，漂亮的黑瞳里闪着点点泪花，原本脏兮兮的脸也洗得干净了，耷拉着眉眼很是乖巧。

像一只认错蹙眉的萨摩耶。

戴宝珠额上的青筋跳了跳。

他好像理解错了她的意思。

她要让他躺下，不是跪下。

但跪都跪了。

不做点什么还真说不过去了。

戴宝珠立马绷紧脸，下巴朝桌子上的平板点了点。

沈昭野跪爬过去，双手奉上，看起来害怕地快要哭了。

戴宝珠在平板上语言输入，“错在哪了？”

沈昭野张了张嘴，低下头来，眼神有些飘忽。

另一边，手指无措抠着裤子的边缝，都差点徒手将裤子给拆了线。

戴宝珠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

为什么又不说话？

就这么喜欢逃避吗？

沈昭野被迫昂头，下巴被捏的将要变形。

两只眼睛湿漉漉地，看上去委屈极了。

不过，别妄想通过卖惨的方式蒙混过关，她没有那么好糊弄。

“对不起，大小姐。”

他认错，但不说理由。

“然后呢？”

戴宝珠加大手上使的力气，“我现在给你解释的机会，你别不珍惜。”

沈昭野移开目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

他欲言又止。

不知道该怎么说。

即便已经回到大小姐的身边，但他还是无法接受现在的自己。

一个听不见的废物。

他连与别人竞争的资本都没有。

他对大小姐来说已经失去了价值，他还有什么理由待在她的身边。

沈昭野自己都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他。

与其等大小姐彻底厌恶他，他还不如自己主动离开。

这样，他的结局终归会体面一点。

“沈昭野，你最近脾气见长，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个很有耐心的人？”

戴宝珠冷下脸来，她千方百计地把他找回来不是要看他在这里自怨自艾的。

“我对你的宽容也是有限度的。”

沈昭野闭了闭眼，将脸贴过去。

“大小姐，你要是不开心你就打我吧。”

“我很不开心，但是我不想那么简单的放过你，你仔细抬头看着我。”

沈昭野的目光从平板上移到她的脸上，少女的目光紧盯着他，眼下一片淡淡地青灰，妆容都掩盖不住她的疲惫。

“我找你找了一夜，你知道吗？”

沈昭野微微瞪大眼睛，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大小姐您……”

啪的一声。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一巴掌结结实实地打在脸上，火辣辣地痛。

“你确实该打，看见我为你奔波一夜，高兴了吗？”

沈昭野摇头，眼中噙着泪水，他想要解释。

不是的，不是的。

他怎么会因为这样的事情高兴，他的大小姐本就不该为他这样的人付出心思和精力。

她只要看他一眼，他就能开心很久。

大小姐要永远高高在上，永不降临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