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观春成日沉着眉眼,郁郁寡欢,气得小猫少年直挑眉:“有你这样不待见家猫的?都是自己人,你甩脸子给我看?”

柳观春摸了摸猫耳朵:“我只是在想事情。”

苏无言被碰了一下耳朵尖,心情好了点,他拍开柳观春的手,问:“想什么呢?”

柳观春:“没什么,猫少管人的事。”

苏无言:“……我觉得还是当魔尊的时候,你对我多有敬重,我这就杀几个人去,练练魔气。”

江暮雪踹猫一脚,“别玩了,吃饭。”

他端上款待客人的鱼汤,又摆上几样菜,招呼柳观春和苏无言坐下用饭。

一顿饭,吃得倒也是宾主尽欢。

苏无言有点明白,柳观春为什么养江狗了。

他煮的猫饭确实好吃一些。

夜里,柳观春给苏无言准备了一间房,铺好毛毯的时候,她还特地叮嘱苏无言一句:“最近……对江师兄好一点。”

苏无言点头:“知道,人死为大。”

“……”柳观春沉默片刻。

她本想生气,但没一会儿又笑出声,苏无言话糙理不糙,他比她看得明白多了。

柳观春回到房间,洗漱好以后,换了一身绵软的中衣,钻进被窝,一边忍困,一边等江暮雪。

屋外松涛阵阵,雪海无涯,很是凄清。

她听着风雪声,直到江暮雪拥上自己。

柳观春顺势翻身,钻进师兄的怀里。

江暮雪已经换过衣了,他身上的雪气淡雅,体温微凉。

柳观春不知为何,忽然想到苏无言方才的话。

她想,或许是时候打破那一层薄如蝉翼的窗户纸,如果她一直掩耳盗铃地过日子,将来她一定会后悔的。

于是,柳观春问:“师兄,天隙打开后,我能带着竹骨剑一起回家吗?”

江暮雪想了想:“只是剑器,可以一试。”

“那我能趁天隙大开的时候,带师兄回家吗?”

江暮雪摇头:“若我登天,仙缘中止,天隙会消散,你就无法回家了。”

柳观春明白了,她怎么使小聪明都不行,两个人只能活一个,这是命定的结局。

柳观春将江暮雪抱得更紧,她整张脸都埋进他的怀里,故意让寒气把她的脸冻得发木,算作对自己活着的惩罚。

柳观春忍住心里的涩意,她轻声喃喃:“师兄,我很想你。”

江暮雪笑她傻气,但也从柳观春的语气里,听出一种撒娇之意。

他拥她更紧,他对她说:“我就在这里。”

柳观春也笑:“嗯,师兄就在这里。”

柳观春知道,也可以说,两个人都心知肚明江暮雪很快就不在了。

没有人能留住他。

“师兄,我会永远记得你。”柳观春说得很用力,像是在下定某种决心,她会永远记得江暮雪,她不会再找别人,她不可能找到比江暮雪更好的人了。

江暮雪亲吻她的发顶,浅浅地“嗯”了一声。

“只要我记得师兄,你就永远活着……我不会让你死的。”

“好。”江暮雪笑着应了声,“你要记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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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几天,江暮雪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几天。

他只知道,身体的痛感愈发强烈。

强烈到不容江暮雪忽视的地步。

他无法在柳观春面前泰然处之,他连步入寒潭都变得极为困难。

江暮雪主动找上苏无言。

苏无言对他的到来早已习以为常,甚至有了一种天然的默契。

“又来托孤了?”苏无言捏了根柳观春晒的小鱼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