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姿娇小,雪肤凝脂,发间萦绕一股甜香,像清冽桂花,又似香馨荔枝。
“吃了什么?”江暮雪一边轻摁她腰上绵肉,一边猜测那几味闻到的香。
柳观春没想到师兄如此敏锐,竟连她浅尝一口的小食也能知晓,她分明漱过口了。
柳观春心虚地道:“方才师兄洗漱,我想着腹中空空不好入睡,便将昨日山下买的桂花糕咬了一口,吃完又觉得口干,还喝了一盏清茶,那个茶叶忒苦,我想着万一师兄想尝我嘴里味道呢,咳,所以我又嚼了几颗荔枝糖,荔枝糖到底太酸,龙须糖恰好能缓和涩口的酸味……”
“所以,短短一刻钟,你浅吃了七八样吃食?”江暮雪眉尾微扬。
“准确来说,是六样……”
“罢了。”江暮雪复而撑起身子,将柳观春也捞出被窝,“靠一会儿,你先消消食。”
柳观春不情不愿地倚到枕上。
单是这样,她仍不满足,又故意把腿挂到师兄的膝骨,与他肌肤相触,紧密地黏连,仿佛如此,肉生着肉,时刻碰到江暮雪,她才能有片刻安宁。
江暮雪心知肚明,柳观春每日嬉皮笑脸,佯装无事发生,但她很害怕。
柳观春一贯擅长粉饰太平,她强忍住漫上心头的畏惧感,不愿江暮雪觉察她的惶恐与不安。
江暮雪心神微震,一种难掩的苦涩如潮涌至……他终是伤害了她。
柳观春夜里睡得很快,她知道有江暮雪在,风雪不侵,他会护她周全。
只是,柳观春有时会忘记,江暮雪早已辟谷,他不用入睡,那师兄一个人熬到天亮,都在想什么呢?
第二天清晨,柳观春牵着江暮雪进了荒山。
她看不懂风水宝地,只看到一棵临水而立的白梅树。洁白的花瓣儿纷纷扬扬,落满镜面似的小河,此地景致很美。
柳观春指着梅林旁边是一块地,道:“咱们就在这里给外婆建坟立碑。”
“好。”江暮雪不会扫兴,想了想又道,“既是衣冠冢,今日我们要下山置办逝者的衣冠吗?”
柳观春摇了摇头:“不必那么麻烦,只要添一些外婆爱吃的、爱用的物件便是。外婆早就离世,我就算为她立碑造坟,她也不在这里。衣冠冢,只是生者记挂逝者的一个念想罢了。”
这句话令江暮雪想到前世的事。
他也知道柳观春不在那口小棺材里,他留着它,无非是满足自己的私欲,欺骗自己,他尚有资格拥有她。
柳观春说完,发现江暮雪忽然沉默下来。
江暮雪心思重,总比她想得深,每次他不说话,安静站立的模样,就会让柳观春无措,让她担心自己又哪处不留心,将江暮雪遗弃在蛮荒之地。
“师兄。”柳观春牵他,似是安抚地打量他,“我故乡有一句话。”
“什么?”江暮雪毫不抵抗,任她抓住五指,女孩体温的暖意渡到他的掌心,有种相依为命的踏实感。
“人是由无数个美好瞬间组成的。因此我不会往衣冠冢里放外婆的尸骨,以及衣饰,我要放她爱吃的糕饼、饴糖、给我打过的红绳络子、我教她写过的描红本、练字的笔墨纸砚……”
柳观春那双莹亮的杏眸迎上江暮雪,她的笑容灿若桃花,“只要活着的人仍记得逝者,她便不算在世间消亡。”
柳观春隐隐猜到前世的江暮雪经历过什么,师兄在她死后,一定度过了很难的一段岁月。
她希望这些话能带给他一点微乎其微的慰藉。
闻言,江暮雪若有所思,出了一会儿神,他没再说什么。
柳观春拟定了坟地,又御剑,催促江暮雪带她下山采买物件。
他们如今住的地方,距离道宗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