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观春说话虽娇娇弱弱,其中的陷阱却颇多。

江暮雪听出她存有攀交之意,并不入套。

除此之外,他心中还生出一团无名的火气,柳观春今日不仅玩得过火,以手唐突白蛇,还想日后从白蛇这里偷师……师妹连吃带拿,脸皮倒厚。

江暮雪不想同她说话,反正再过一会儿,他的化形禁制便解开了,届时定要趁早离去,免得柳观春又心血来潮,非要用手劲儿给他疏解周身郁气,调理筋骨,再为所欲为,对他上下其手。

江暮雪不说话,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可柳观春一贯有和寡言的人接触的经验,她和江暮雪相处多了,早知世上就是有一类不爱说话的人,她并不觉得白师姐有哪里不对劲。

至少白蛇让摸让抱,只要柳观春不摸奇怪的部位,他便不会咬她。白师姐只是脾气古怪,人还是很好的。

柳观春昨日变成小猫几乎一夜没睡,如今入了鬼境又担惊受怕,精力早早消耗殆尽。

她从藏宝珠摸出一块厚毯铺到地上,待被窝变暖以后,她又捏住缓慢逃跑的白蛇,将其捞进被窝,紧紧抱到怀里。

江暮雪挣扎片刻,他刚想逃离,却听到柳观春迷迷糊糊说出一句:“白师姐,我和你说,我有一个很厉害的师兄。”

江暮雪抬眸,意识到柳观春在说自己,他还是静谧下来,不再挣扎,耐心听她后文。

见白蛇感兴趣,柳观春嘴角一翘:“我师兄是外擂魁首,就是江暮雪,你肯定听说过他吧?其实我好想知道师兄的化形是什么,师兄那么厉害,一定是威风凛凛的白狼或者老虎,再不成说不定还有仙界瑞兽,麒麟蛟龙什么的……”

江暮雪听到最后,不知为何叹了一口气。

柳观春一个激灵,心中纳闷,她刚才是不是听到蛇蛇叹气了?

柳观春实在话痨,睡前翻来覆去几句,师姐不要乱跑,我保护你,师姐记得出大比后来找我玩,不管在此地你我是敌是友,回到道宗还能当朋友……

待柳观春总算睡着,江暮雪一寸寸从她臂下游出。

他不想让柳观春发现自己的化形是白蛇,身为端庄清正的师兄,他还不想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月夜寂寥,清风过境。

不过一团白烟腾起,江暮雪蜕去蛇身,渐渐幻出人形。芝兰玉树的少年立于檐下,肩背挺拔,眉目如画。

江暮雪的一头青丝,早被柳观春方才隔着蛇身亵.玩时弄得松散,发簪散开,玉冠垂落,细长乌发垂至双肩,夜风轻拂,牵动起几丝黑发,缥缈如鬼魅。

那只白玉梅花簪尚且横陈于他硬朗指骨间,江暮雪把玩片刻,不动声色揽向身后,抬臂半绾起长发。

就在这时,一团鬼影忽然缓慢逼近,其气息凶煞,竟有百年道行。

江暮雪凤眸轻扫,眼中杀意浓烈,他不解内门大比为何放入这样凶悍的煞物,但他知道,此物绝非柳观春这等尚未筑基的小修士能够对付的。

为防邪祟伤人,还是由他事先斩魔清道较好。

只是江暮雪刚走出几步,又回头看了柳观春一眼。

江暮雪墨瞳微眯,像是做了什么决定,又折返回来,走向蜷缩在角落熟睡的柳观春。

江暮雪蹲下身,轻手轻脚拉出柳观春蜷在软毯里的一截藕臂,不过指骨捻动,捋上几圈衣袖,女孩大片白皙雪肤便暴露于莹润月光之下。

江暮雪垂眸端详片刻,拇指摁在柳观春的腕骨处,用了点力,细细摩挲一会儿,寻摸穴位,见柳观春还未醒,他咬破指尖,以溢出的血珠迅速绘下血咒符箓。

不过眨眼工夫,腥气浓重的一个同心咒文,就此印在柳观春的臂上。

江暮雪口中念咒,片刻后,繁复的咒文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