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究竟经历了什么?怎会变得如此憔悴清减?

柳观春受过师兄诸多恩待,在前世的异世界,他是唯一给柳观春送过温暖的人,柳观春最希望江暮雪能获得幸福,而不是像今日这样……一个人待在屋子里,一遍遍翻动那些零零散散的小物件。

柳观春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变得轻盈,好似一缕游魂,她的手能穿透床榻,抓不到任何东西,她径直朝江暮雪飘过去。

一缕少女的游魂坐在床边,杏眸一瞬不瞬,仔细盯着江暮雪。

他制了一口粉漆小棺材,此时正在收拾棺材里的宝贝。

柳观春惊讶发现,那些都是她上辈子用过的小玩意儿。

每当江暮雪信手拿起一样,柳观春就福至心灵,待在旁边为他讲解。

“那是我用来梳头的梳子,你别看它梳齿这么粗,这么宽,其实还有按摩头皮的作用。唉,如果我还能握住东西,就能让师兄也舒坦地享受一回了。”

“那个是我自己用荷花制的口脂,颜色看起来淡一些,但冬天冷的时候用来润唇很合适哦。虽然我往里面注入了灵力,但也不知能存放多少年,万一过期就不好上唇涂抹了。”

柳观春盘着腿,双手捧腮,絮絮叨叨说话。

接着,她又看到江暮雪走出门,收了几件颜色鲜红的女裙进来,样式和绣纹都有点眼熟,肚兜上仅仅只有几颗红豆,还有一件就只绣了一节竹。

是柳观春的小衣。

她脸颊滚烫。

柳观春自我安慰,绣花简陋,是因为她追求那种极致的雅趣。但其实,真相是柳观春绣累了,又想着反正贴身小衣,穿在最里面,没人能发现,那她何必折腾来折腾去呢?随便绣点红豆意思意思得了。

只是,这样的私物,却被江暮雪握在手中……

“师、师兄,你偷拿我小衣做什么?好吧,算了,我不和你计较。我告诉你哦,小衣上面的绣花其实很有来头,你别看只是一把红豆,你听说那首温庭筠的诗吗?‘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这把红豆就是出自这首诗里的。”

“还有那一节竹,看似不起眼,其实它真的有点不起眼。咳咳,真相是我在颂扬翠竹风雪不催的坚韧精神……”

江暮雪将这些遗物收拾妥当以后,又出了房门,柳观春见状,赶紧跟了上去。

她还有多少惊喜是她不知道,只有江暮雪知道的?

柳观春一个头两个大。

柳观春尾随江暮雪进入灶房,看到师兄亲自动手劈柴,又燃起灶膛,煮水炊饭。

柳观春记得江暮雪已习得辟谷之术,他鲜少会吃饭喝水,那么他为何还要生火做饭呢?

柳观春有点不明白,可她如今只是一道幻影,即便她想破阵出去,暂时也没有力量。

柳观春只能坐下来,静候时机。

然后柳观春看到,师兄竟开始按照她曾教过的做法,煮起了煲仔饭。

柳观春怔住,心口有点发闷。

因她看到,江暮雪做饭时,神情柔和,嘴角竟是带笑的。

很快,那碗铺满腊肉的煲仔饭被端到一张干净整洁的案前,神龛上置着一块灵牌。

柳观春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心脏忽然狂跳。

她蹑手蹑脚游上去,看到灵牌上刻着几个字:“亡妻柳观……”

最后一个“春”字刻了两笔,初具雏形,还缺一个“日”字才算完成。

江暮雪刻到一半,不知为何,迟迟没有刻完。

柳观春困惑、迷茫、不解,她不明白,江暮雪为何会称她为“妻子”。

眼前的这一幕幕太过真实了,难道是她前世死后发生的事?

但想想又不大可能,毕竟江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