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观春在梦里活得很自在,她好像天生这般乐观,她在院子里种了花花草草,她甚至还会下河摸鱼。

柳观春的双脚被溪水冻得湿漉漉的,她冻得一直哆嗦,直到江暮雪横抱起她。

娇弱的少女蜷在他的怀里,那样瘦小,那样轻。

仿佛他不抓住她,她就会随风而逝。

江暮雪帮她擦拭双脚的水渍,他握住她伶仃的脚踝,为她取暖。

柳观春不抵触这些亲近的动作,她很听话地坐在江暮雪的腿骨,小心翼翼依偎他。

为了让这种温暖的感觉在怀中长存,江暮雪故意擦得很慢很慢。

四年后的某天,柳观春对他说,她想同他成婚。

成婚便是结为道侣,比如今的关系更亲密一些。

江暮雪了然,他虽不通情窍,却有私心,他会想拥着柳观春入睡,会整夜不睡,仅仅垂眸凝视柳观春的脸,他亦有邪念,想用拇指一寸寸碾上她的唇……

柳观春以为他温文良善,可若是不装作如此,她不会靠近他。

听到成婚一事,江暮雪知道,自己定是欢喜的。

可他还是郑重问过柳观春,此事是你所愿吗?

作为柳观春,并非唐婉。

幸好,柳观春点了头。

江暮雪的目光变得柔和,他盯着她的红唇,凤眸中寒意褪去。

他知道,此时此刻,他很想吻她。

新婚之夜,江暮雪借酒壮胆。兴许只有这样醉酒,才能解释他的情迷。

他也并非圣人。

贪念日益浓重,爱欲随之渐生。

许是压抑太久,江暮雪竟有一些失控。

他想拥有柳观春,他想看她在身下哭泣,想看她颤抖、目光迷离地沉沦。

想让柳观春的眼里,仅有他一人。

师妹,江暮雪刁钻地作弄她。

他也在床笫间如此唤她。

柳观春受到惊吓,她无措地搂住江暮雪,身体哆嗦一下。

她竟在他的怀中泄.了身。

江暮雪压制呼吸,再度沉下身,占有柳观春。

他从来以为此事是肮脏污秽不堪,直到他也有被渴欲掌控的一日,他沦为凡夫俗子。

不染情.欲的神像开始有了第一道裂缝。

新婚夜后,江暮雪怜惜地吻去柳观春的泪,将温热的掌心按在她的丹田。

柳观春没有灵根,这具身体无法寿元长久。江暮雪希望她能够长寿,他不惜破戒,自损修为,硬是将灵根分枝,植入她的体内。

江暮雪耗费修为,在柳观春的灵域设下结界禁制。

唯有知晓破戒禁制咒文的人才能破开这一重结界,将灵流深入柳观春的髓海与丹田,即便随着记忆的丧失,连江暮雪自己都忘记了这串咒文。

但当时的江暮雪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在阻止除了自己以外的修士与柳观春神交,他想完全拥有柳观春。

若有人企图与柳观春亲昵,便是执意与江暮雪作对。

江暮雪会杀了他。

自此,梦境中的江暮雪沾染爱欲与杀念,他的道心破碎,守元印毁。

迷魂梦阵里的第七年,江暮雪第一次过完了自己的生辰。

他的出生伴随着母妃的死亡,他从来不将生辰的日子告诉旁人。

可是柳观春知晓了此事,她为他烤了生辰糕点。

柳观春说,生辰那日,寿星最大,他的一切愿望都会实现。

于是江暮雪闭目许愿,他祈求神明庇佑,他说:“让柳观春……为我留下来。”

江暮雪希望柳观春能永远活在迷魂梦阵之中。

他不想失去柳观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