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万万没想到会闹到如今的地步。
他憋闷了许久,直至此刻才像是吐出胸膛内的那一口浊气,“这次的事情,谢谢你。你能愿意帮我们两个,我真的很高兴。”
“靳大哥只要不怪我多管闲事就好。”程徽双手背后,两根手指缠绕勾着,裙摆随着每一步的走动摇曳。
绿色长裙犹如巨石之下长出的一株草。
坚毅又富有生命力。
她仰头看着走在身边的靳承,直接说:“其实阿佑每次遇到很难过的事情,都会梦见你和阿姨离开他的那一幕。对他来说,你们在梦里面抛弃过他很多次。”
靳承目露惊讶,至少这事靳佑从来没有跟他说过!
但想到二人之间的关系,他又恍然明白。
平时靳佑都不愿意跟他有太多接触,又怎会愿意跟他说这些事?
只是没想到当初那件事,靳佑到如今都还在意……
两人不觉间走到了阳台,程徽回过身,眼神温柔的看向远处的休息室,“其实阿佑很会爱人,他很会表达爱,内心也很柔软,很好哄。”
“但因为没有人教过他,什么话不该说、什么事不能做,所以他这些年也说了很多不能说的话,也做错了很多事,他好像一直都是凭着感觉生活。”
靳承手肘撑在栏杆上,看着外面的夜空。
对靳佑的愧疚,又一次达到了顶峰。
“靳大哥还记不记得当初你找我问的那件事?”
“当然记得。”
程徽唇角微微扬起,语气愉悦:“虽然我现在还是不知道那件事是什么,当我后来仔细想了想,如果那件事是阿佑不愿意让你知道,他可能是想把你推远点。但把人推远的这种行为,不仅仅是拒绝对方的靠近,还有一种可能……是他想保护你。”
意料之外的猜想,听的靳承心头一颤。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程徽,双眸却逐渐失焦。
这些年他一直以为靳佑和靳父之间的争吵,是靳佑不懂事。但细想这个误会的背后,不仅仅是靳父伪装的好,还有个原因就是靳佑似乎是在刻意的引导、推远他。
否则他也不至于一点察觉都没有。
或许,后者才是靳佑真正的想法……
“不过这一点也只是我的猜想,靳大哥就算现在问阿佑,他也不可能说实话。他啊,嘴硬的很。等你以后跟他关系好了,他才会跟你说实话。”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事,又忽地压低声音,小声说:“但你们两兄弟之间,要想拉近距离,我还是觉得要靳大哥想办法。”
“阿佑那人嘴硬,做事情极端,人还笨!靠他拉近你们的关系,怕是到最后兄弟变仇人了。”
*
“你不想办法修复,谁想办法?还能指望我这么一个老太婆想办法吗?”
休息室内,孙奶奶跟靳佑说话时,完全没了和靳承说话时的慈祥。
她眉眼都透出两分凌厉,恨不能拿着手杖往靳佑腿上打去,“亲兄弟之间,又不是谁做了错事,有什么不好修复的,多说几句话就好了,这有什么难的?”
靳佑不情不愿的抿着唇,一个字都不说。
“怎么,哑巴了?”孙奶奶气的当真挥了挥手杖。
靳佑知道孙奶奶只是吓唬吓唬他,甚至都没躲一下,急忙说:“奶奶,我们两个人之间分开太多年了,修复不了。”
“怎么就修复不了?多说几句话,说话的时候和善点,这有什么难的?再说了,你不想办法修复你们两个的关系,你让他怎么办?你有徽徽,你大哥呢?”
孙奶奶这话问的靳佑哑口无言。
至少现在这种情况,靳承像是个有家,但也无处可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