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会儿的美国已经步入了寒冷的冬令时,京市到纽约时差就稳定在了十三个小时左右。
他那边才是中午,通电话的手机搁放在桌边,勺子走神地翻搅着盘中剥好的松叶蟹,发?出瓷器碰撞的小声,他自己?起晚了在偏厅用餐,家人?不在,直接开了免提讲话:“还没?回宿舍?”
寒风翛翛,动静也不小。
她冷声:“嗯,在姐姐这。”
“要回去了吧?我叫人?来接。”
她蹙眉说?不用。
“那就叫网约车。”
这回没?说?话,反正再怎么拒绝陈既白也会坚持的,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习惯了这样被他强塞的便利。
“怎么没?回消息?”他嚼着吃食,含糊的,又闲聊的语气说?。
梁穗顿顿说?:“……在吃饭。”
慰问结束,于是他沉默,在梁穗看向远些的街头车流时出声:“宝宝,明天就是圣诞节了。”
梁穗捏紧了机身,心情被这一声揪紧,以前这么叫她的只?有宋长恒,那时候她就无法适应这种?肉麻称呼,但都由对方?喜欢了,她试图跟陈既白抗议,他就说?她不乐意他叫穗穗,那怎么叫也都随他。
梁穗有气没?声,一般听到就不想应了。
她继续沉默,他也继续说?:“这里很热闹,我妈一心去装饰她屋子一样大的圣诞树了,我说?很丑,所以在她装饰完之前都不会让我看见。”
“你想说?什么?”她其实没?有那么多耐心听他分享日常了。
“看来这就是你的回复。”陈既白指那条消息。
她还在生气。
雪粒刺在皮肤上?,覆了层冷霜,梁穗冻得有些麻了,始终话少,回不上?来的话就不回。
静了不久,陈既白停止用餐,响起了他招人?来收拾的标准美音,拉开椅子,步向门?外的脚步声,他说?纽约还没?落雪,他说?穗穗:“等我回来,不要生气了。我们很久没?见了。”
……
其实才不过一个周,他不在的日子过的极快,梁穗因为他即使不见面也存在感?极强的作派,并没?有太多他们其实在冷战的概念,反倒是这通电话之后,她竟开始对他即将要回来的消息所感?到心悸。
次日一早陈既白还给?她打过个视频电话,大概是想给?她看巨无霸
椿?日?
版圣诞树,她因为正忙,并没?有理会。
消息也一时搁置,上?完课就没?停歇,下午还去了趟媒体?中心开会定选题。
无可避免地,她再次碰见了乌昭。
很奇怪,认识之后,碰面次数几乎到了每回来都能看见的程度。会前会后,乌昭都来跟她聊两句,除了在校医室那次,后来的碰面都相对匆匆,这回抓住机会,乌昭再次跟她提了被她丢之脑后的约饭邀请。
其实按理说?是要她请客了,这样就没?理由拒绝了。
开完会,两人?各自忙活完事儿,跟部门?告别了才在电梯里碰面并肩。
正好圣诞节,很多西餐厅会主张搞些贴切的氛围,梁穗心想也觉得不错,在网上?就近查找挑选起来。
谁知乌昭很快又跟她聊起自己?比较喜欢的中山东的一家感?官餐厅,他是个上?海人?,家里生意也在那边,不过高中到大学他几乎都在京市上?的,本地的西餐也尝过不少,但没?法儿说?哪家最?好吃,感?觉上?都差不多。
梁穗就默默收起了手机。她该怎么说?她其实并不富有,就算他真能选出那么一家,她也没?法儿带他去。
出了全媒体?大楼,梁穗就有些刻意地将他往西门?方?向带,接上?他的闲聊:“我其实也不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