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了逃逸案的最新消息,之前拜托她提一嘴的事儿她记着:“现在的情况就是,逃逸者找到了,一中年大叔,在四环外一家?医院治疗,我们今天刚约到采访,人也是跟我之前那么说,撞到赔不起,一股脑热跑了。”

没有任何悬念,报社消息延后,才从警方那儿得?到消息,根据逃逸者提供的行车记录仪与当时情况的编述,顶多追究个行政责任,人也没伤多重,两个人彼此彼此,赔偿方面再?另外谈。

“没什么复杂的,”汤锦让她放心吧:“到现在就不用继续跟了,我把最后的跟踪报道写完。”

“麻烦你?了汤锦。”

“不麻烦。”

汤锦这会儿还在工位,知道她调假原因,就紧接追问了一些案子的事儿,要挂的时候又说:“对了,逃逸案件的前期是你?在跟,有些线索素材还在你?那儿,一会儿给?我传个备份呗。”

“好,我找下硬盘。”梁穗挂了电话就低身?去抽屉翻,那一叠相关资料里没找着,转身?从挎包里翻出来,插进笔记本,调出画面素材时,她心跳猛然一震。

拿错了。

不。

是她怎么没有早点查看这个他借笔记之名要给?她看的东西。

……

……

半小时,她坐在电脑前,瞳孔不断被不同?的画面,不同?却熟悉的记忆填满,色彩轮换,久久无法平息,随即,就像是完全打通。

椅子被蹭挪出吱嘎声,她转身?找到那堆从国?外寄回来后就塞在墙角的杂物,拂翻开一些书籍、装饰件,从最底层,找出一条银亮依旧的,断裂的穗子项链。

缠在指间拆解开,她用力攥住。

一直纠结的,审视的,怀疑的,都在这临门一脚里断下决心,化作一股劲奔出去。

……

晚七点,天蒙蒙黑,掠过几声雨前的雷鸣,一种暴风雨前的,压抑的预兆。

艾琳娜十六小时的航班落地,从陈家?大宅出来就直抵公寓,到的时候陈既白刚从辛驰那儿回来,几月不见?,没有寒暄,沉默着一起进的屋。

一声轻响,陈既白倒好水放在茶几上,看向全景窗前,抱臂缓缓转身?的女人。

她带着所有真相来找他,没有愤怒,没有情绪,一贯如此的稳静,端丽,慢步走?近他,停下,摘了墨镜挂在指节,开口是先问:“你?父亲病情加重,你?没去看他一眼?”

见?她也没有要好好坐下边喝边谈的意思了,陈既白往后闲靠,漫不经心地盯着手机屏回:“看什么?怕他遗产里不写我名字?”

曾几何时,他们之间的相处氛围也那么呛了。

艾琳娜没先有情绪,在他正对面落座,搁下包,进而听见?他提:“我自?己都在医院躺着了,还能管他怎么死?”

表情就没绷住,凝蹙着,发笑:“我没有提起,你?还上赶着认了。”

他眉毛都不动一下。

这事儿从开始就没瞒过苏虹,但在他们那儿怎么传,显然他都不关心,艾琳娜倒也没想能问他个什么罪,毕竟今时不同?往日,她儿子都能在她眼皮底下运作她的资产暗渡陈仓给?自?己立门户了,还有什么能教?训他的?

艾琳娜看着他,叠架起腿,往后闲靠着冷笑:“今天那老东西跟我说起这事,他居然问我,怎么两年就把你?教?疯了。”

闷雷又滚一声,轧过话音,全景窗外,摩天楼间囤积的白雾渐浓,天低暗,酝酿雨势。

空间静几秒,比艾琳娜的下文先响起的是电话铃声,跳转在陈既白的手机页面。

他看眼对面,艾琳娜也被这道电话铃截止了后话,脸上依然挂笑,见?他起身?,接起电话走?向全景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