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开个头是个什么事都无需点明,这些哪怕不说也是各自明白,苏虹携子再嫁,陈道全能凭一腔爱意?不弃她身子不健无法生育,本不再奢求多的,陈道全却是被当众点破的颜面尽失,对眼前之?人恨入骨髓。
将要一发不可收拾,可无论苏虹几次看向艾琳娜,在这关口,她都没有半分喝止她儿子的意?思,纵着?他,将那句话,十几年?来第一次,连她都不曾幽怨的一句:“如果没有我母亲,你现下是会舔着?家族基金,还?是在哪个犄角旮旯里苟活着?呢?”
整间包厢在数秒内噤若寒蝉。
苏虹惊耳骇目,完全不敢置信说出这话的人,从而那瞬间丢了魂,连扶住陈道全的力劲都虚了。
这句话也完全将气氛带至临界点。
啪得震响!
陈道全猛拍桌,瓷器杯盏随之?一晃,不解气,甚至扯了身前酒杯,盛满的酒液带杯冲陈既白砸,骂声震震:“混账东西!!”
杯子碎在陈既白身侧的地面,酒渍也溅他半身。
“这些话是你能说的?”陈道全肝心若裂地指他,大喘气儿:“看来从前扔外省吃的苦头少了,没治好你,现在还?挂着?病根!无药可救!”
威压之?下,陈既白仍惯有着?神意?自若,瞥一眼身上?平添的酒渍,伸手掸了掸,“今儿就挑明了,你想让你的狗屁家业一脉相承,苏姨生不了,你就再找一个。”
若是这样还?好,还?有转圜余地,谁想他像是失了心,事儿要做绝,话要说绝,最后还?要添补:“这是你最擅长?的事情?了不是吗?”
“你!”陈道全声嗓炸高?,竟转向他儿子身侧大发雷霆:“Elena,你瞧瞧,你生的好儿子!”
近年?来越发不利索的身体让他一气便是眼冒金星,头脑昏胀,几乎骂完就瘫坐下去?,起?伏上?身艰难喘气。
苏虹终于缓过神来去?扶住他了,乱成一锅粥,好一会儿才理清事态,冲门?外叫人进来,拍抚她丈夫劝导:“别动怒,小心身体。张理事,给先生的医师打个电话,让他来一趟陈宅。”
刚进门?的理事点头便去?办,苏虹忍无可忍才移向艾琳娜,目光中也并无怒意?,只是提醒:“巴菲特夫人,您又要坐到什么时候?”
该吵的吵完,该骂的也都骂完了,实在别无他法,才求助于在场唯一可能制止这个疯子的女人。
艾琳娜气定神闲地听完,终于是到了这个地步,才肯转一转眼,从她儿子身上?移开,幽邃眼窝微微凹陷,不比他们失控混乱,反倒嗤之?以鼻:“他这十来年?可不是养在我身边,变成这幅样子,我想我们才应该找个机会好好谈谈。”
苏虹跟陈道全都说不出话了。
这女人一开口,这间房内就仅剩她所携来的端凝气势,她不说话,没人再动嘴。
唯一敢忤逆的怕就是她儿子,将椅子一扯,是准备直接走了。艾琳娜瞥见,冷然喊他:“Elvis。”
让他坐下。
陈既白没动,就着?侧对门?口的动作?,也没走。
艾琳娜不逼他,就这样对他说:“我们是不是说好了不要提起?这件事?这是你的不对。”
她话虽如此,也是等她儿子一通发泄完,明白的都清楚什么用意?,正是她的默认许可,拿她儿子当刃,另外那俩这会儿才没再开口。
明面上?掰完,艾琳娜也愿意?做中间宣和,让他跟爸爸道个歉,“学还?是要上?的,什么原因?,我们慢慢理,你说呢?”
出乎意?料的,艾琳娜话音刚落,陈既白往外的步子就毅然决然了,一点告别礼数也没尽,全来放肆的。
甚至是冲着?他的母亲。
艾琳娜轻轻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