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员外冷不丁被踹了一记倒也不脑,此刻他头发都好似白了大半,大抵知晓口供据在,无法再逃脱,竟心灰意冷般再不辩解半句,只道:“花了些银两。”

“秦友并非傻子,他在职礼部,敢与你共通,恐怕不单是看你这次的银贿,”颜元今笑了:“你和他很熟?”

“也不过是陈年里他替我暗中做过些买卖从中抽利,互相各有所需罢了。”

颜元今点头:“还有呢?”

吴员外冷笑:“世子想定罪将我押走便是,到了天子脚下,老夫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不都一一明了,何苦还在此逼问?”

广陵王世子轻嗤一声:“你以为本世子还有空听你去审什么讯?”

他语气讥诮,言下之意不过是告诉这老东西眼下有什么乖乖答了便是,若再废话少不得有苦头吃。吴员外再有些气性,到底对这世子还是有些惧意的,想当初在府上收廖子司那具尸时得,他都能几次教训得自己不敢吱声,眼下更是不敢再说些什么了,便道:“世子究竟想问什么?”

“我听说当今圣上身边的近臣总管刘公公,入宫前的府上乃与你祖上添了些表亲?”

吴员外有些莫名,那刘总管与他家是有些远处渊源不错,可此事外人并非不知,寻常人一查便得,并非什么大事,便皱起眉道:“世子此话何意?”

颜元今挑了下眉:“你可曾替秦友,送过什么人入宫为宦?”

吴员外一怔,腾然站起,半晌才道:“……此事世子怎知?”

他站起,广陵王世子倒是漫不经心地在一旁又坐下来,漫不经心地又尝了口此刻温度正好茶,最后才漫不经心地开口:“那人叫什么?”

他把杯子放下,继续问道:“可是姓江?”

此言一出,不单是顾隽惊讶,连李秀色也猛然愣了愣,而后连忙扶着吴娘子站起了身。

“不知。”吴员外道:“我并不知此人原本是何身份,只知是位面容生得极好的男子,不过身子似乎生得孱弱了些。”

李秀色忽道:“面容极好,有多好?有那探花郎生得好吗?”

吴员外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讶道:“姑娘怎知他与那……”

话说一又止住,想他们今日来这般直奔主题,思忖应当是个早已查清楚许多才直接发问,所以必然是早知道那男子是与探花郎一届科举出生,便咽下后半句后,转而道:“定然是生得更好的,廖子司什么的更是不及。只怕是当届科举,再没有比他容貌更出众的。”

李秀色心中一咯噔,只觉猜测验证了□□。

吴员外续道:“那男子确实是科举人士,也确实被送进宫阉成了宦官,但其实此事未经我手,而是刘总管亲自收的。”

颜元今眉头轻皱:“亲自?”

“是。”吴员外道:“我只是于秦友处走动时,碰巧撞见而已。我到时那男子正处于昏迷,应当是被捉来他府上要私下了结了去的,刘总管的亲信太监却传了信来,说放那男子一命,送进宫中去罢,这才未对那人性命下手。”

顾隽道:“那男子做了什么,秦友为何要对他痛下杀手?”

吴员外摇了摇头:“秦友只说此人穷困潦倒至极,进京赶考后连个店都住不起,便整日于城中无人问津的破庙里歇脚,本是勉强可以上个榜尾,没准可以落个小官,偏偏放榜前的第二夜似乎被他听到了什么重要的人于这偏僻庙中谈话,未免有所泄露,所以才要杀人灭口。其余并未同我多说。”又道:“若非刘总管发话,这人的命恐怕便没了,虽不知刘公公何意,但也算好心,此人虽落榜做不得真官,也能进宫落个阉官。

一番话下来,李秀色俨然已经气得发抖,几乎说不出话来。

江照的事大抵慢慢清晰,只需找到秦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