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色心中翻白眼,正要说话,忽觉臂间有些触感,低头一看,原先包扎的纱布已经被扯了下来。

“渗血了。”颜元今语气不善:“谁给你包扎的?”

李秀色看着布条上的血迹,忙解释道:“不不,谢小公爷包扎得挺好的,血也早止住了。是我睡觉太不规矩,乱动时将它挪歪了,方才又压着了胳膊,应当是不小心拉了伤口才弄了点血。”

广陵王世子手上的动作一顿,将那白色的纱布攥在掌心,不冷不热道:“谢寅?”

李秀色点了下头,想了想这世子应当也关心他们白日里在大理寺的所见所闻,她只觉得和他这么共处一室有些尴尬,便赶忙找了个话题,将白日种种过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从“逮着了个衙差问但那衙差莫名被杀”再到“如何遇见谢小公爷”,中间提及自己被射箭一事,只一句话草草带过。

颜元今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只在这小娘子提及卫道长和谢小公爷出手多迅速厉害时轻嗤了一声。

他素来没什么顾忌,虽说上回送醉酒的紫瓜回屋时初来乍到有些莫名的不自在,对小娘子的闺房也有些罕见的好奇。但毕竟已经来过一次,此刻他也没心思再去想其他,所以这会儿便也已经无比坦然地坐在了床边,像是丝毫不觉得坐在人家小娘子的床上有什么问题。

看着她显露在外的伤口,确然基本止了血,唯有某处稍微溢出了点。伤口其实并不浅,勾绽出小娘子白皙肌肤上的肉*痕,想来中箭的时候应该很疼。广陵王世子一言不发地看着,没发觉自己脸上的神色越来越沉。

伤口处细细洒着白粉,有些粘稠,他盯着看了半晌,忽然抬手去轻抹了一下。

这一下触碰立马将李秀色的滔滔不绝吓止了,世子的指尖冰凉,让她整个人冷不丁一颤。颜元今轻捻着那解药粉末材质,里头还混杂了一些伤口处原本的散毒。他目光一沉,开口道:“你中的是行止散?”

李秀色愣了愣,方才她讲的时候随口便将这个介绍忽略了,眼下忍不住问道:“世子,您也认得行止散?”

“听说过。”

他默了一默,声音听不出喜怒来:“看来下手的人是想让你死。”

李秀色看着他不大好看的脸色,忙道:“不碍事!谢小公爷给我涂了解药止血后,我的命便没什么事儿了,我现在精神也好着呢。”

颜元今没说话,听她一口一个谢小公爷,心中虽有些烦躁但也懒得多说,只是从怀中掏出他随身的帕子,而后就着她伤口处轻包起来。

“伤口虽止血但夜里还需透风,原先的纱布包得太紧了,解药无法舒展,也难怪你会出血。”李秀色吓了一跳,却见他动作很轻,像是生怕哪里不对弄疼她,难得的耐心,解释得也很清楚,就是说着说着语气带了点不客气:“我这帕子由冰药浸泡而制,对你伤口有疗效,那什么破纱布便扔了。”

李秀色盯着那被丢去一边的可怜纱布,也不知它哪惹着这厮了。她又低头看着胳膊上的帕子,还是桃花纹路和香气,是这骚包一贯用的。

当初陈皮就说过这帕子材质上乘,但没想到还有这种宝贝用处,竟还有冰药浸泡过,这暴敛天物的世子居然还一天一条,真是挥霍无度,丧尽天良!

她还在心里骂着,却见颜元今又道:“这东西本世子有很多,我回头再让陈皮给你送来一些,你换着用。”

李秀色下意识道:“不用了,世子,我这还有好几条呢。”

颜元今抬头,似乎是有些意外并不解这小娘子哪里来的“好几条”他的帕子。

李秀色只恨贵人多忘事,指了指自己脑袋,好心提醒:“您忘了?您自己盖我头上来的。”说完,还非常不记仇地笑眯眯补充了句:“还不止一回。”

颜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