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隽“诶?”了一声,家乡的俗语?自己与李娘子可是同乡,为何从未听过这个俗语?

又想,罢了罢了,许是自己过去见闻少了一些。

这个想着,他便微微一笑,用新学来的俗语,在远处炮竹声中,敬酒一杯,对着自己一众友人祝福道:

“那,顾某也在此,祝大家干杯。”

*

夜更深。

酒席散去,炮竹声停,院中又安静了下来。

年夜饭的余热似还在桌上并未散去,李秀色托着腮,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那个头抵在桌上的人影。

乐双的“桃叶烧”到底是个性烈的酒,今夜喝了那两罐,大家醉的醉,累的累,早各自回房歇息去了,连陈皮也因多喝了几杯,再顾不上自家主子,回去呼呼大睡了。

于是桌边便只剩了她和广陵王世子二人。

这世子,当真是喝不得酒。

除了碰不得酒的卫祁在,谁也没他喝得少,可谁也没他醉得厉害。

就在方才,正当大家其乐融融,迎上顾隽的祝福时,忽听“砰”的一声,众人吓了一跳,还以为是炮竹落到了身边,定睛一看,才发现是这世子砸桌上了。

他活像晕死过去,直接醉得不省人事。

见惯了他平日里的嚣张模样,乍一见他如此,李秀色竟觉得有些好笑。她本想留他在此地自身自灭,可一想,他不省人事,不就刚好给她创造了绝佳的机会?

她也有些微醺,便做了两份醒酒汤,自己先喝完,而后安静坐在骚包世子身边,静看了他一会,再拍拍他的肩:“世子,醒醒。”

颜元今没动静。

李秀色正欲再拍,手才将将放上去,忽见广陵王世子“腾”一下坐了起来。他拧眉瞧着她,分明是醉了,白皙的面颊上却连半分晕红都未见,倒是一双凤眼中可见波光艳艳,是惊人的漂亮。

“松手。”他命令道。

“……”醉了还能这么嚣张!

李秀色气结,起身便想走,却听他又道:“给我。”

颜元今摊开手,盯着她手中的醒酒汤,一字一顿道:“拿来,给我。”

李秀色一愣,忽笑道:“想喝?”

“给我。”他只是重复。

李秀色想了想,道:“想喝可以,需我喂你。”

广陵王世子皱眉,没有说话。

李秀色循循善诱道:“你是世子,我来喂你,天经地义的事情,不是么?”

世子眉头舒展开来了,似是很认真地想了想,随即道:“没错。”

他坐直了身子,对着她抬了抬手:“你喂我。”

李秀色上前,这才高兴起来,眼下进度是92次,只要再喂上八口,便可万事大吉了。

她小舀了一勺,轻轻吹了吹,而后道:“张嘴。”

颜元今醉后果真听话得很,他意识不清,她说什么,他便做什么,张了嘴,被喂了第一口。

“再张。”

第二口。

“还有。”

第三……第四……

快到第五口时,广陵王世子突然不喝了,他又拧起眉头:“饱了。”

“……”李秀色劝道:“再喝一点。”

颜元今却不说话,只听着她看,眸色漆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目光渐渐下移,落至她耳边,忽然抬起手,摸了一摸上面的耳钉。

李秀色一怔,忽然想起自己曾在幻镜中看见,那广陵王妃耳上也戴着耳钉。他对这东西这么排斥,大抵也是有他娘亲的缘故。

她任由他摸,本以为他很快就会收手,谁料他看着看着,忽道:“摘了罢,丑死了。”

说完,没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