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万宝路,取出其中一根点燃,然后咬着烟,蹲下身。
尹寒满面水渍,双目赤红,漆黑眸子慢慢看向他。像一只受伤却难驯的兽。
就是这个表情……程景森猛吸了一口烟,深吞入肺部。常瑜大概教过尹寒很多事,教他用最有效最直接的方法接近自己,但是这个表情,是教不出来的。
从来没有一个人,这么容易地仅靠一个眼神,就能激发起他最深沉的欲望。
“我会听话,不要把我送给周灿......”尹寒声音发抖,祈求道。
――让步百分之二是很大的一个数。尹寒替程景森算过,至少也是三四百万的进账,他知道自己值不起这个价。
程景森隔着烟雾看他。明明是在求人,尹寒的眼睛里却看不见一丝服软的神色。
他站起身,拿过一条浴巾搭在浴缸扶手边,“洗完了就出来。”
他什么也没应允,咬着烟径直出去了。
尹寒洗完澡走出浴室,已是凌晨一点。
窗外的整片社区都黑透了。他和程景森之间隔着一间没开灯的卧室。
程景森坐在书房电脑前远程监控赌场运营,尹寒慢慢走过去。
他光脚踩在实木地板上,每走一步,内心的惶惑不安就加深一层。他不知道自己无意间听到答录机回放周灿留言的事算不算过去了,也不知道程景森在床上提到的常瑜的别有用心到底会是什么。
当他停在程景森的书桌边,男人抬手递给他那个素描本。
“画完吧。”程景森说,声调平缓。
尹寒心生不解,不懂他为什么执着于这张画,却不敢多问,拿过本子和铅笔,走到书房窗边继续动笔。
时间缓慢地流逝,铅笔划过纸页的唰唰声断断续续,有时非常流利有时又似很迟疑。但是各怀心事的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过了大概半小时,尹寒撑起蜷坐得有些发麻的腿,走回程景森身边,给他看那副草草完工的素描。
程景森抬手指了指右下角的窗台近景,问,“你呢?”
尹寒茫然,“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