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下眸去,没有接话。

亭子外头又下起雪来,纷纷扬扬,有零星的雪絮飘进来,落到林莺娘披着的银狐披风的毛领上。

谢昀抬手为她拂去,方还凌厉的眼转瞬柔软了几分。

他温声问她,“可想出去逛逛?”

他难得这样好的兴致。

林莺娘的眼即刻亮起来,“想!”

她来金陵城有段时日了,只在雾凇院里待着,未曾出去过。

这雾凇院再大,日日待着,她也待乏了,只是先前守门的小厮管得严,只许丫鬟进出采买,却把林莺娘拦在跟前。

“侯爷有吩咐,姑娘人生地不熟,还是好生在雾凇院里待着。”

谢昀不许她出去,毕竟在三鹤山上林莺娘有逃跑的先例。

谁知道她是想出去玩,还是又想趁机逃走。

她心思又伶俐,府里的丫鬟小厮纵是跟着也能轻易被她甩脱了去。

谢昀防着她,林莺娘也忌惮着谢昀,不敢与他提。

如今谢昀自己提了,她自是万分高兴。

门外已备好了马车,林莺娘提裙上去。车帘落下来,漫天风雪都掩在车外。

车帘又很快撩起来,是银翘递来手炉。

她知道林莺娘怕冷,担心她手里的那个时间长不暖和了,特地温了个新的送来。

“难为你惦记我。”

林莺娘正是怕冷极了,欢天喜地接过来,谁知刚坐回去,还没捂热乎的手炉就叫身边的谢昀拿去。

“欸,我的手炉……”

林莺娘伸手想要拿回来,触及谢昀看过来清落落的眼又默默收回手去。

心里腹诽,好坏的人,连手炉也要抢她的。

“她倒是惦记你。”

谢昀垂眸把玩手里的手炉,眉目轻轻扬了一下,看向林莺娘,“可我怎么听说你罚过她?”

他语气是疑问,然而实则心里已是清清楚楚。

见林莺娘没答,又问,“你罚过她,她必定记恨你。你将她带在身边,就不怕她挟私报复你么?”

谢昀初知晓林莺娘和银翘的事时,原以为依着林莺娘那睚眦必报的性子,定会想方设法陷害银翘,赶她出府。

却没料青山来报。

银翘不仅没出府,还成了林莺娘的贴身丫鬟。

这倒是谢昀始料未及的。

他有心来问林莺娘,她抬眸看他,“那我能如何?她可是侯府的二夫人送来的人。我不过区区一外室,没名没分的,动了侯府二夫人的人,她岂能饶我。”

银翘身后有谢夫人撑腰。

林莺娘动不得,也赶不得。

想来想去,只有将她放在自己身边,为己所用,才是最好的法子。

谢昀轻轻哼一声,“你倒是聪明。”

他放林莺娘在雾凇院,原就是存了要她替自己收拾的心思。

谢夫人的手太长了,不止侯府里,连他的私邸也明里暗里塞了不少人来。

她打着慈母的名声,谢昀不便推辞,也有心整治。

林莺娘是最好的人选。

一个只能倚仗他宠爱肆无忌惮的外室,最好操纵,也最好把控。

他有意由得林莺娘在雾凇院兴风作浪。

只是这宠爱也不尽然是假的。

林莺娘生得貌美,性子又合他心意,有个这样解语花一样的女子在身边,他平静无波的日子的确是要有趣许多。

他在外人眼里,也乐意纵着她。

到了地方,林莺娘下车来,自有郎君牵着她的手,稳稳将她扶下来。

银翘垂首不敢看,余光却瞧在眼里。

看来谢昀对林莺